秦镜如反应过来,快步追到屏风后,却没看见李鉴的影子。他吓得一凛,急忙追出门去。长夜黯黯,孤月空悬,他一头撞进满庭院如水的月色,瞥见李鉴正提着灯站在门侧,面对门板观望着什么。
“殿下,这是”
“如果不行,你就搬回退园。”孟汀道。
孟汀颇无奈地注视着他,将要开口,秦烨走了进来。“胡兄说人抓着了。”他将剑挂回墙上,眼下有些水肿,一边讲一边哈欠连天,“就是就是个方士,人有点疯。认得的人说,这方士也是东瀛来者,学了官话,曾在御前侍奉过一阵。后来因为偷盗被赶出来了。”
秦烨挠了挠头,道:“那恕臣死罪,他一副鬼上身的样子,说自己叫、叫李执,还说有什么天机相托。”
他的父皇李长卿,昔时用名为李执。他是高皇帝第三子,兵变袭位。二更和尚当时同他长谈一夜,分论凶吉,他翌日便将名中执字划去,改作长卿。这原名,国人避讳更甚,不会轻提。这东瀛人也就是这两年来到长安,能知晓这二字已不简单。
那方士被扔在石阶上时,就像一团混着血沫的烂肉。孟汀本要去过问城防,还是放心不下,隐在一众暗卫与袍泽之后,看着那方士挣扎着往上爬。李鉴听他的话才披了厚氅,从屋里出来,握着长剑站定。从那团烂肉中便伸出一双枯瘦的手,一把钳住了李鉴的靴子。
李鉴没动弹,只垂下眼,顿时心头一惊。
不对,这并非他的脸。他见过父皇的一张画像,其上还是幽云王的少年李执与他十分相似,只是眉眼间锋芒毕现,那锐意与狠戾在帝王李长卿的面目中长出了刺。
幻术。都是幻术。李鉴用力闭眼,再度睁开,那少年的面容便已成了一张沟壑纵横的脸。暮年方士眼窝深陷,满脸血污,那双扒着他靴子的手却有劲得出奇,好似要将他的腿脚拆卸下来。
“汝乃将死之人,不可说也。”
“我从瀛洲来。”
“天道推遣我如此。”
“天道向来不与帝王家。”那方士道,“也不与魂魄将收之人。”
方士瞪大了双目,那青白眼里血丝毕现。他伸出鹰爪般的十指,合掌握住剑刃,黏稠的红从其间涌下来。李鉴要将剑抽回来,他却越抓越紧,低低地笑着,那笑声逐渐骇人起来,明明是暮年的低沉,却不时混着清亮刺耳的少年音色。那张面孔,一会皱纹密布,一会又闪出少年李执的容貌。
“因为那是你的命。”他嘶哑道,“不能善始,不得善终。”
两侧将士将那方士制住,拿绳索捆了,押解出府门。李鉴在高台上,漠然地瞧了一阵,抬起那长剑来,交给秦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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