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同社会，是全人类的最高追求。你们认为，只要以足够的技术力量保障物质生活就可以了？”他大声道，“但你们要知道，科技的繁盛，就会带来文明的消亡！”

一声枪响，人们又缩了回去。

我奋力地走向他，只听到最前面的一个军官大喊道：“你被逮捕了！立刻放下手枪，否则我们将进行射击！”

“记住我。”他扬声道，“记住我们的荒唐！记住文明的浩劫！创造自由！审美自由！”

躯干倒下时，前面的人都向后推过来，我用力稳住了阵脚，就听到艾伯特再一次呼叫我：“余闻，他们疯了，他们要炸首都美术馆！”

余下的只有悲戚的沉默。

跑到首都美术馆的广场前，我甚至有些绝望地看到一个穿着联合国议员服的人匆匆走了出来，在胸口不住地画十字。两旁本来有守卫，但那人迈出广场的一刻，全体守卫一同后撤。

“当初你们提出的构想太伟大了。”他神经质地紧紧握住我的手，“大同社会，我们就要实践了——毁掉这些束缚我们数千年的东西，我们只需要科技，我们”

在那一瞬，我听到有几个女孩惊呼。循着她们的目光看过去，我一下愣住了。

“那是爆炸物！他拿走了爆炸物，快拦住他！”

我追了过去。

他是三月早天的樱花，从不属于我。

没有人阻拦地，出入口的第一层大门打开了。我明白，他是要出去，把爆炸物放到一个足够远的地方，不危及温室，不危及文明。

我在用一种平淡到极致的口吻，陈述这件能将人的心划烂的事实。

我们被隔在一道透明玻璃之间。

他一怔，缓缓回头，浅笑着，露出两个梨涡。

然后，他披上风雪甲，转身闯入冰天雪地。

“你说就算这个世界抛弃我，你也要站在我身边。”他吃力地抽气，“你说，我怎么舍得啊。”

我辞去了在社科院的职务，脱离了联合国，接下了wro。极右翼在幸若事件之后受到社会的质疑，我们开始与联合国对话，寻求合作，让这个大同社会实现真正的文艺复兴。

有生之年。

最后，这个时代或许也成为史书上的寥寥几笔：

我和他的故事，也结束了。

迷雾散尽（上）

道尔带上手套，走到街角血红的阴影里。他鸦黑的卷发被向后抹去，以便一双眼洞察一切。

道边墙上，一张用血绘成的狰狞笑面，仿佛在嘲笑着这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