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她捡了件棉褂子给套上，三十余的妇人，这两年上吃得好做得少，面色红润，身形丰腴，竟是比做姑娘的时候还水灵。

纸糊的窗明晃晃的透光进来，瞧那明亮的，不是起了大霜就是下了雪。

“闺女起了？”

秦氏披上外衣，应了古氏一声：“娘咋还端水进来。”

古氏撇了正在热水里头绞帕子的秦氏，试探着道：“雪落下来冷不说，你若是要回萧家去，路也不好走了。”

“你这丫头多心，你带着朝哥儿回来娘欢喜都来不及的，咋舍得赶你们走。”

“能出啥事儿，他又没去山里头。”

古氏道：“你甭见气，要娘说，你这回就不该回来，与那小子留下空隙数落你不是。”

“有那小子望着，我如何好像以前那般捎肉捎铜子儿回来，我还不是为着咱家里着想，这才要把他赶了去的！”

时下没等她说什么，娘家人倒是先急着要赶她回去了。

“当初要不是哥哥拿了家里头的银子去烂赌，那追债的抓着他不放，教不还钱就要把他手给剁了

“为着他，把我嫁去王家那般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家，好不易熬死了那老东西，改嫁了萧家。我不曾记恨家里，想着爹爹病着，哥哥虽改了赌的毛病，可挣得也不多，苦着自个儿也贴补着家里，如今回来几日间，就讨得家里嫌了！”

古氏也被说得心里歉疚，他们秦家原本日子过得是不差的。

这老秦头爱儿，一心想把手艺教给儿子，偏秦大郎不爱侍弄汤水，想出去做货郎。

这般郁郁下，秦大郎受人蛊惑迷上了赌，一睹赔得个倾家荡产。

秦灶爷气吐了血，落了病根儿，时常都咳咳吭吭，人谁家还稀罕请个病汉去烧菜做席的，哪个晓得传人不传人。

家里早前被榨了个干净，这朝又没了秦灶爷挣钱的进项，日子一下子便过得十分的紧了。

家里头是觉亏欠了秦氏，可又能拿什么弥补。

“哎哟！娘的好闺女，怎还哭上了！待会儿把孩子给吵醒了去！”

秦氏哭得嘴里拉着丝，埋怨道：“你和爹自来便疼哥哥不疼我，孙也是疼哥哥的儿不疼朝哥儿！你们好狠的心！”

秦大媳妇不痛不痒的拧了秦大郎一把：“光是晓得吃，你妹子和娘吵起来了咧，也不进去劝劝。”

言罢，佝着身子钻进了暖和的灶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