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哥儿的料子,便托信得过的媒人打听,寻个可靠良善的妇人做续弦照看孩子。
后来好不易打听到芳菇村的王家死了男人,留下了寡妻和一个哥儿。
秦氏的男人姓王,比她年长十余岁,当初她家里头有了难处缺银子使,这王家给得礼钱高于一般人家许多,便是不登对,秦家也还是把姐儿许了过去。
且正如秦氏所埋怨的,又好亲戚好朋友,外头体面穷大方,家里人过得是有苦难言。
风水先生醉了酒对她也是动辄打骂,日子过得苦。
秦氏至此失了丈夫守了寡,然而王家的长辈非但没有怜惜孤儿寡母,反倒是因她没儿子,处处嫌恶欺辱,想把娘俩儿赶回娘家去。
于是自又请人打听了一二,与媒人所说无误后,便去促成了这桩亲事。
她总说谢萧护将他从苦窟窿、泥窝子里拉出来,待萧元宝也很是好。
去给风寒发热的小宝请大夫的秦氏,一身摔得是污泥。
萧护瞧在眼里,他觉着后娘做到这份儿上,也没旁的话说了。
于是萧护没再疑过她,把自己挣的银子大多也都交给了她管着,自由花销。
夫妻一个屋檐下过日子怎有不拌嘴争吵的,犯不着因一些小事就大动干戈。
可这接连晓得的这些事儿,冲击着秦氏在他心中喜爱孩子的印象,他心里头乱得很,还有甚么心思去接人。
一则他才来萧家,不过日间就同萧护说秦氏的不是,萧护当如何想他的用心?
他若说长辈的不好,说到底就是在挑战年长者的威严,不论事情究竟是不是长辈的错,大人首先觉着的还是这孩子主意大,心眼儿多,不知感恩,不安分;
二来,纵然秦氏霸道确有其事,可他到底在萧护眼中也不过一个十岁的孩子,以及还有一个更小的萧元宝,两个孩子说出来的话,大人会觉着胡话或是误会居多,说的再多,未必全然相信。
与其如此,祁北南情愿多费些周折,教萧护自行去发觉秦氏的面目,这比旁人说一百句一千句都要管用得多。
一块三斤左右重的熏腊肉,一包白面,以及半罐子猪油膏。
方家后墙塌了村里人前来帮了忙,这些日子都不见得置饭谢人,可见家里头实在是拿不出东西来办。
“我拿,我可以拿!”
这孩子,与祁北南住了也就三两日,已然全忘了先前要赶人走,时下粘人粘得可紧了。
做什麽他都要跟着去,便是祁北南在屋子里坐着写字,也要跑去看两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