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开始和你们一起睡懒觉,苏锦华却依然早起。每天早晨,睡眼惺忪的你踏入早自习的教室,桌上总是放着热气腾腾的馒头、鸡蛋或葱油饼。
苏锦华说:“顾如风长得好看。”他说你的名字时,声音仍会紧绷。
“不丑。”苏锦华说,“但顾如风好看。”
你无奈:“别损我了,兄弟。”
苏锦华说:“是又怎么样。”
敲门声砰砰响起,宿管阿姨高亢严厉的声音说道:“熄灯了还摆龙门阵,这次警告,下次直接扣分!”
苏锦华确实对你太好了。
为了不吵醒睡懒觉的你,他会在头天晚上向你要饭卡,帮你买早餐。
你尝试对他亲切,从你乏善可陈的生活中挤出不好笑的笑话讲给他听,可收效甚微。你也尝试旁敲侧击,询问他害怕你的原因,也并无结果。
可情感的圆满必定与事业的成功相悖,这一次月考,你从班级前三掉到了三十名开外。你忘记了涂文综的机读卡,选择题为零分。
嘟——嘟——嘟——
你告诉了她。
声音终于传来:“你怎么连这种低级错误都犯?”
“把你送去外地读书是为了什么?”
话筒里的声音逐渐尖利,逐渐失去理智,逐渐带上哭腔。
你有点想笑。电话接通前,你居然在妄想从她这里得到安慰。你好不容易从退步的打击中重建了内心的堡垒,鼓起勇气打了这个电话,却被她一秒摧毁。你碎成成千上万粒泥沙。你看到你的自尊被千刀万剐。
你合上眼睛,把额头抵在电话亭冰凉的玻璃上,听着对面的谩骂。
话筒那头是冰天雪地,身后是笑语温柔,你被夹在两个世界中间,像一座被遗弃的孤岛。
你疲惫地轻声道:“错了。”
“要是你高考也忘记涂卡,你是不是也会是这样的态度?”
“早知道是这样的怪胎,当初我压根不会生下你!”
回寝室的路上,你在心里计算着饭卡的余额。你平日算是节省,每月剩余的生活费都充值进了饭卡,接下来的一个月不至于饿肚子。但没有多余的钱充值热水卡,只能洗冷水澡,你拧开水龙头感受了一下十月底的水温,做好提前适应的准备。
你平静地接受这一事实。
你在五三的页脚小故事中找到了精神支柱——“1956年,毛/主席冬泳湘江,也曾畅游长江。他说‘长江水深流急,可以锻炼身体,可以锻炼意志。’”
那个月你废寝忘食地学习,放弃了睡懒觉,去食堂的路上都在背单词,熄灯后借着手电筒的光刷题,劲头堪比头悬梁锥刺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