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苦恼：“我想不出和君临天下对仗的短语了，只能叫这个。”

你说：“我是男生。”

你说：“是我先提出来的。”

你和他争论了半天，谁也争不过谁，只好放弃了这个选项。埋头苦思了半晌，你看了一眼摊在桌上的语文课本，目光扫过古文，灵感突现。

陈知玉立刻对出了下联：“不错，那我叫‘此话怎讲’。”

第二天上课时，坐你旁边的女孩子悄悄问你：“学委，你和陈知玉用的是情侣头像吗？”

女孩捂嘴笑了起来：“你们找的头像好难看啊。学委，你看这样行不？你给我讲一道题，我帮你们找一对好看的头像。”

你和陈知玉都不爱睡午觉，总在午休时候偷偷溜出教室，往各种偏僻的角落钻。

你很自然地说出了你的江湖梦：“我想穿夜行衣，在屋顶飞檐走壁。”

当天夜里，陈知玉激动地在电话里对你说，他查阅了相关资料，如今他已掌握了缝制夜行衣的方法，只要有布匹，他就能完完整整地做出侠客或杀手穿的夜行衣。他念出一个以x、y、z为变量的三元一次方程组，询问你的身高、体重和腰围，方便他计算所需布料的面积。

每个男孩都有江湖梦，被暮春的风一浸润，便前所未有地激烈起来。

唯一的分歧在于，陈知玉认为夜行衣应该是纯黑的，你却认为夜行衣该有独特的标志，比如袖口的一朵金线荷花，领口的一轮红线火炬，或者衣角的姓氏。

你据理力争：“缝上姓氏，多帅呀，自报家门时说‘吾乃眉州x氏’，剑柄往地上一插，同时潇洒地一甩衣袖，露出袖口的刺字，你想想那场景。”

你又道：“缝小一点，不影响整体的黑色色调。”

你：“……”

这一点小插曲丝毫不影响你们的兴奋，在阳光明媚的星期六，你们起了个大早，怀揣着满腔热忱的江湖梦，骑车去了布匹专卖街。

倚在门框上剔牙的老板娘拢了拢垂丝大披肩，懒洋洋地说：“黑布150元一米。”

陈知玉问：“有没有便宜一点的布呢？材质不用太好。”

你俩又对视了一眼。

你们不死心地连问了十几家店，又垂头丧气地离开。

你说：“你家窗帘是绿色的。”

江湖梦来得如排山倒海，去得如细柳抽丝，你们只好寄情山水，骑车出游。

你们通常骑几十里地，在深山老林里被蛇吓得四肢发软，抱着滚下山坡；也曾在乡间农舍里席地而坐，吃随身携带的干粮，自行车车把上挂着野生的栀子花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