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总是做梦,梦到以前的事,人总是这样的,伤春悲秋。”
“有,我梦到你和我们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你们两总是争年级第一,后来高考的时候,又报了同一所学校的同一个专业,我要每天都很用功,很努力才能追上你们。”
“别抬举别人了,给你吃烤土豆,我专门在网上买的黔州辣椒面,你看看味道对不对。”
“好吃。”秦乐施说,“就是麻烦桑榆了。”
入夜以后,山里没什么好玩的,他们很早就关了灯。
他将刀藏入袖口,起身来到离帐篷不远的山崖上,他知道秦乐施正在那里等他……
弥南的夜风带着一种特别的潮热,哪怕身处山间,也难掩蒸腾的暑气。
白桑榆慢慢走过去,同他并肩而立,前面是连绵起伏的山岳,因是夜里,看不见其中生长的树木,只能隐约看出山林的轮廓和时而惊起的飞燕。
秦乐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沉重的喘息,“这不是属于我的城市,也不是我心中的故土,如果有一天我死在这里,别把我的尸骨葬在这,随便找个地方丢掉就好。”
白桑榆翻出一盒烟,递给秦乐施一根,又给自己点上,他朝前望去,不过三两步的距离就是山崖,这往下几百米是长江的一条支流,他不知道名字,但他知道那条河的水很冰。
那时候的雨林和我从各种书籍,纪录片里看到的雨林已经不大一样了,它失去了原有的生命力,逐渐变得荒芜,充满腐烂的味道,许多生命死去,然后变成钢筋混泥土的一部分。
为了生存,他们必须做出改变和牺牲,必须习惯洪水的存在,只有这样才能在这片土地上继续活下去。
秦乐施把目光投向很远的地方,朦胧的月色模糊了他的神色,只有那双明亮的眼睛能叫人看清,“你说我为什么不离开弥南呢,我也不知道,兴许是我根系长在这里,永远也无法移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仔细想想我和你,我们这一生又何尝不是长在洪泛地里的植物呢。”
秦乐施垂下眼帘,“嗯,其实不该由我送他上路的,只是刚好碰上这么个……”
“桑榆。”秦乐施偏头看向他,“我本以为你会理解我,后来仔细想想虽然我们是兄弟,但从本质上来说我们的确很不一样,就像现在你是在因为什么而感到愤怒呢,是因为我骗了宁苏,还是因为我做的事让你的处境变得很难堪,还是……你在替那些人感到不平?”
“他不会知道。”秦乐施说,“你不告诉他,他就不会知道。”
“你不会。”
“那你还敢来这和我单独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