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斤私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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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冒雨突袭盐仓时,钱厚德正在库房煮茶。
紫砂壶嘴冒出的热气在梁柱间凝成个"冤"字,我掀开茶案下的暗格,整匣契丹密信被潮气洇得字迹模糊。
"该结束了。"赵匡胤突然吹响牛角哨,漕船上的纤夫齐刷刷亮出兵刃——竟是禁军假扮的河工。
钱厚德倒退半步撞在仓柱上,楠木杖裂开的貔貅嘴里滚出串金瓜子。
三十年前他还是开封府漕丁时,常把私盐缠在腰里泅渡黄河——而今那些金瓜子正沿着当年勒出的淤青纹路,一颗颗往砖缝里钻。
"老夫不过替圣人养着汴河的鱼。"他踩住滚到脚边的金瓜子,靴底暗格突然弹出半片虎符,恰与他掌心的貔貅眼珠纹路相合。
赵匡胤的玉斧劈来时,他恍惚看见第一次私运军粮那夜,黄河水也是这样寒光刺目。
翡翠扳指在指节间硌出青痕,他忽然记起三年前那个雪夜。契丹商队头子捧着整块孔雀石说"这料子配您眼睛",当时压舱石下埋着的火油罐,此刻正在仓底咕嘟咕嘟冒泡。喉头泛起咸腥,像那年吞下带血丝的私盐银票。
"老伙计该歇了。"他猛地掰断楠木杖,夹层里飘落的账页正巧盖住契丹火漆。
最后一粒金瓜子滚进暗渠时,他袖中滑出的金错刀已抵住自己咽喉——刀柄上还刻着夭折幼子的乳名,那孩子最爱吃淮南陈醋泡的琉璃糖。
我望着被按倒在淤泥里的钱厚德,突然怀念起清晨那串没吃完的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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