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山的马车碾过结霜的官道时,长白山脚下正逢十年不遇的倒春寒。老猎户蹲在茶棚口搓着手,瞧见马车帘子下露出的半截镇山钉,混浊的眼珠突然亮起来:"陈家后人?"
茶棚泥炉上煨着松针茶,老猎户从怀里掏出块黢黑的木牌。牌面用火烙出歪扭的山势图,最北端画着个窑洞符号:"十年前有个穿灰布衫的先生,让俺见到带铜钉的人就交这个。"
木牌背面结着层松脂,陈青山用指甲刮开,露出底下刻着的日期:光绪三十四年腊月初八。正是太叔公失踪前三天。
"带我去那个窑洞。"陈青山搁下茶碗,碗底残茶在粗陶纹路间聚成个箭头,指向西北方。
老猎户的爬犁在雪原上疾驰,惊起成群的寒鸦。日头偏西时,眼前出现座废弃的炭窑。窑口青砖上生着厚厚苔藓,苔藓缝隙里却露出新近剐蹭的痕迹。
窑洞深处堆着发霉的炭筐,筐底压着半张泛黄的《盛京时报》。报纸边缘用炭条画着古怪符号,陈青山认出那是满文与苗疆巫符的混合体。突然一阵穿堂风掠过,报纸碎片翻飞间显出台阶——青石台阶蜿蜒向下,石缝里嵌着陈年血痂。
老萨满点燃熊油火把,火光在石壁上投出狰狞影子。第七级台阶处躺着具骸骨,骨架保持着向上攀爬的姿势,肋骨间卡着把德式鹤嘴锄。陈青山弯腰细看,锄柄刻着"汉堡地质学会"的缩写,字母间却被人用刀刻出个"伪"字。
地窖尽头是间石室。青砖墙上密密麻麻刻满符咒,正中央供着尊无面神像。神像脚下散落着十二枚铜钱,每枚钱孔都穿着根灰白头发。陈青山捡起铜钱,耳边忽然响起细碎的吟诵声,像是三百人同时在念咒。
"是困魂阵。"老萨满用骨杖挑起铜钱,"有人把守山人的魂魄封在钱眼里。"
神像背后藏着个铁匣。匣中羊皮卷上画着长白山龙脉全图,七条主脉中有三条被朱砂标记,旁边批注:"光绪三十四年冬,德人借开矿窃脉,以铜人运至哀牢山"。卷末粘着撮银白头发,发丝间缠着片冰晶——与南极冰棺中的材质相同。
陈青山将冰晶贴近眉心,眼前突然浮现太叔公最后的影像:灰布衫沾满血迹,正在往神像眼里嵌入块山髓晶。晶石入眼的刹那,整面符咒墙泛起青光,三百道虚影从铜钱中挣脱,顺着地脉流向哀牢山方向。
"原来如此。"老萨满用朱砂在地上画出七星阵,"太叔公用自己作饵,把窃走的龙气又引回来了。"
石室突然震动,砖缝渗出黑水。宝音老汉眼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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