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恒山的云雾总爱在背阴坡缠缠绕绕。当晨曦漫过主峰天峰岭的棱角,那些藏在翠柏与山岩间的黄花便从石缝里探出头,金黄的花瓣托着露珠,像撒在青苔上的碎金。当地药农说,这是黄芪仙子晨起梳妆时抖落的金钗——那位住在悬瓮洞里的仙子,总在谷雨前踏着云气巡山,裙摆扫过之处,便有黄芪从腐叶堆里钻出来,根须扎进岩缝时,会发出细如丝竹的轻响,那是阴阳相济的私语。
山脚下的浑源古城,白发的老药工们仍在药碾旁念叨:黄芪的根要长得像鞭杆,断面有"金井玉栏",才算得了山魂。他们说这话时,指腹会摩挲着竹匾里的饮片,那些黄白色的切片泛着蜡样的光,放射状的纹理像极了展开的伞骨——那是仙子用指尖掐出来的印记,藏着补气固表的密码。
没人说得清这传说起于何年。只知在《神农本草经》还未成书的年代,恒山的背阴坡就睡着一株千年黄芪,它吸纳着太行余脉的阴气,又蒸腾着草木的阳气,将灵气凝在根须里。而那些散播在坡地的新株,便是这灵气与岩隙交融的精魄,带着温润的土性,又裹着云雾的清冽,在阴阳消长中长成了救人的模样。
上卷·仙芪初现世
第一回 云樵遇仙得真种
恒山北麓的云家村,有个叫云樵的后生,爹娘早逝,靠着给山主采药糊口。那年清明,他为给邻村的王阿婆采治咳的贝母,误闯了素来少人敢去的背阴坡。坡上的雾气浓得化不开,脚边的乱石缝里忽然窜出丛金黄的花,六瓣花冠像极了展翅的蝴蝶,根须在湿土里泛着象牙白,断面竟有圈淡淡的红晕。
"这是黄芪?"云樵愣住了。他采过多年黄芪,却从未见过这般在阴坡开得灿烈的。正欲拔起细看,雾气里忽然飘来阵脂粉香,一个穿鹅黄衣裙的女子立在岩边,发髻上别着朵同模样的黄花,笑问:"后生,可知这草的性子?"
云樵慌忙作揖:"姑娘莫怪,我看这草生得奇特..."女子轻抚花枝:"此乃'恒山黄精',只肯长在背阴坡。阳坡火气太盛,会灼了它的根;阴坡湿气太重,又会烂了它的芯。唯有这半阴半阳的岩隙,能养出它'补而不燥'的性子。"
说罢,她从袖中取出个锦囊,倒出数十粒褐红色的籽种:"今岁坎水过旺,百姓多气虚水肿,你将这些籽种下,待到来年,或可救些性命。记住,须选辰时的山土,拌上晨露,只种在背阴坡的青石下。"话音未落,女子已化作道黄烟,融入花丛不见,唯有几粒籽种落在云樵掌心,带着微微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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