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德四年五月的这个黄昏,满刺加王宫被一层独特的氛围所笼罩。榴莲馥郁的香气与海盐淡淡的咸涩味相互交融,弥漫在空气中。
苏丹马哈茂德三世正紧盯着案头上摆放的金穗稻标本。这是今日清晨,随着明朝贡使一同送来的所谓“祥瑞”。他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那份《满刺加 - 大明朝贡合约》,目光停留在羊皮纸上那枚鲜红的“归民商站驻节”朱砂印上。
“陛下,郑和井的水又变得浑浊不堪了。”大维齐尔阿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蕉叶纹铜盘,盘中井水沉着铅粉。,盘中盛着刚从井里取来的水样,忧心忡忡地说道,“好些奴隶喝了这水后,都闹起了肚子。”
马哈茂德皱了皱眉,随手拿起弯刀,挑起一缕井沙。刀刃上映出远处港口那醒目的“工”字青苗旗。原来,明朝人在码头设立的“归民商站”已然开张三个月有余,他们用铁犁、纺车等物件,换走了满刺加半数的硫磺矿。按三佛齐旧制,以“巴哈尔”计量——1巴哈尔硫磺换3担金穗稻种,汉商暗扣一成秤量。“往后都用椰子壳来盛水吧。”他沉吟片刻,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阿里腰间佩戴的佛郎机怀表上,那表盖内侧的螺旋纹,竟与明朝火器图纸上的符号毫无二致。
黄昏时分,祷礼结束后,三保庙的香灰缸里悄然多了一块刻着“工”字的槟榔。这是亲明派首领、港务官陈忠义传递的密信。供桌摆着丁香花束与肉豆蔻串,郑和画像为峇迪蜡染布绘制,腰间系着航海牵星图残片。他凝视着庙内郑和的画像,指尖轻轻划过供桌上摆放的《工器汇典》抄本,书中“磁石磨针”的图示被人用红笔醒目地圈注起来,旁边还用马来文写着:“佛郎机人的罗盘惧怕赤色粉末。”实为赤铁粉混硫磺的“磁煞粉”,撒在罗盘盒内可腐蚀铜指针,汉匠伪称“驱邪符咒”。
与此同时,王储阿拉丁正在后宫兴致勃勃地试射明朝人赠送的“神锐铳”。当铅弹精准地穿透椰壳的瞬间,他听到随嫁而来的汉籍妃子轻声解说道:“这铳的准星需时常蘸些醋来擦拭,这样便能除去上面的铁锈。”在一旁的铜镜中,妃子发间的银簪与佛郎机工匠赠送的怀表链相互映衬,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在马六甲河口,一艘走私船上,佛郎机间谍佩德罗正蹲在堆积如山的胡椒堆里。他嗅着身旁木桶渗出的硫磺味,这些可是他用葡萄酒好不容易换来的满刺加矿砂。船头,几个佛郎机水手正用拉丁语大声咒骂着失灵的罗盘。而佩德罗则悄悄从袖中掏出地图,上面早已密密麻麻地标满了明朝人“磁煞纹”旗阵的分布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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