苜蓿茬田可使禾苗青健,疑为地气回转之术,与《泛胜之书》『粪壤力田』之说相合。」
首辅杨廷和轻抚胡须,朝服补丁在烛火下泛着柔和的光。
「张恪所言不虚,」他的语气像在调和一碗苦药,「但地方士绅以『改垄伤礼』阻挠苜蓿轮作,言必称『汉臣不得立祠于府治中枢』。」
朱厚照忽然想起去年在翰林院伪造《宣德农具谱》的场景,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他叩了叩御案上的《泛胜之书》注疏,从袖中抽出一卷明黄圣旨:「去年朕已特旨追封赵过为延安府城隍,准其祠庙立于肤施县城中心。张恪年前已在延安府立赵过祠,春秋祭拜从未间断。士绅若再阻挠,便是目无祖宗。」
许天锡忽然越班而出,手中捧着一本《礼记·祭法》。
「陛下!赵过乃汉代搜粟都尉,汉代循吏祠庙例在郡治,如今立在肤施县城中心,岂不混淆层级?」他转向张恪,「更有甚者,匠人竟在祠中摆放铁犁模型,孔子曰『克己复礼』,此等行径分明是亵渎先圣!」
张恪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算珠在袖中拨得急响。
「许大人岂知,」他展开一幅祠庙设计图,「赵过祠坐北朝南,规制完全依照《大明会典》!至于铁犁模型,乃仿《工器汇典》所载『赵过耦犁』形制,正是为了昭示圣朝复先王之制!」
朱厚照盯着许天锡额角的青筋,忽然轻笑出声。
「许爱卿既然这么在意礼制,」他随手抛过去一卷《匠官礼仪注》,「便劳烦你主持修订此书,将匠官服饰、算学祭孔仪轨细细规范——尤其是延安府的赵过祠祭典,务必让士绅们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礼』。」
许天锡捧着注疏的手微微发抖,他忽然意识到,皇帝这是要将匠官制度嵌入礼法体系,让抵制者无从置喙。
兵部职方司主事、提督海防事宜李承勋呈上《市舶司奏报》,牛皮封套上「泉州港」三字沾着海盐气息。
「启禀陛下,泉州港复开一年,以茶叶、丝绸换取南洋硫矿、铅矿共计三万斤。」他压低声音,「近闻满剌加商人窃取我朝锻造之法,在苏门答腊仿造火铳,其炮管多铅少铜,射程不足我军半数。」
朱厚照掷出一卷《南洋火器图》,图中炮管的螺旋纹被朱砂涂改为「龙鳞纹」。
「传旨:严禁火器技术出口,匠人私售者比照卖阵通敌论斩。」他的目光扫过杨廷和,「但可许番商以硫矿、铅矿抵税,由市舶司矿监监工开采。」
小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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