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务从衙署回来时,正看见妻子踮脚指挥仆役搬粟米。
周道务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李孟姜身边,掌心虚虚护着她后腰,连声:
“慢些慢些” 他半扶半抱将妻子带到圈椅前,又抽过软枕垫在她后腰,才敢轻轻按下她肩膀。
“都七个月了还逞强,”
他望着她隆起的小腹,喉间发紧,“若有个闪失,可是一尸三命,可不是说着玩的。”
李孟姜笑着摇头,指尖戳了戳他发紧的眉心:
“我哪有那么金贵?阿耶当年率军攻打洛阳时,阿娘当时大着肚子还能骑马呢。”
周道务听罢,还是不同意李孟姜过于劳累,李孟姜拗不过只能同意周道务抱起自己去休息。
太极殿早朝的钟鼓声比往日沉滞。
癸未日,长孙无忌跪在丹墀下,银须垂到腰间的鱼符上,接太尉印绶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先帝在时,常说‘无忌如朕之股肱’……”
他的声音被殿内回音扯得破碎,武将们的明光铠在晨光中冷得发白,唯有檐角铜铃随穿堂风轻晃,撞出不成调的碎响。
李治望着舅舅佝偻的脊背,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遗诏
“辅机可任太尉,辅弼新君”
墨迹在烛火下泛着暗红,像极了太极殿门槛上未干的血迹。
退朝后,御书房的铜漏滴答作响。
李积的铠甲在黄花梨椅上压出浅痕,洛州的尘土混着汗味,在室内凝成灰黄色的雾。
“太白昼见,女主武氏。”
老将压低的声音里带着颤音,窗外的日头正盛,将他脸上的刀疤照得发白:
“不知,圣人可还记得武德九年的天象吗?”
李治研墨的手顿住,墨块掉进砚台溅起星点,染脏了袖口那道细缝 那是去年在御花园,武媚娘用细针为他所补的
“天象之说,不可尽信。”
李治将狼毫在砚边掭了又掭,浓墨顺着笔尖滴在奏疏上,将 “女主” 二字糊成墨团。
李积望着新帝紧握笔杆的指节,想起贞观四年他随驾破突厥时,那个在军帐里抱着酒坛打盹的少年。
此刻坐在龙椅上的人,眼底映着砚中墨色,深不可测。
商州城南的破窑前,李孟姜扶着周道务的手臂,看婢女将粟米倒进王阿婆的瓦罐。
老人浑浊的眼睛忽然落下泪来,干裂的手抓住她的袖口:
“公主殿下,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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