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沉戎琛出征的日子。
她本无此意——
她静静坐在书案前,指尖缓缓绕着镇纸描画,一圈又一圈,似陷入无声的思绪,久而未语。
她不是毫无准备——他曾说过「近日将北征」,她也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快得像是他故意不让她反应似的。
骂完,不知触及哪根神经,她竟轻笑了一声——
此时春喜进来,眼前便是这样一幕。
春喜走到她身边,将手上捧着的漆盒,交给她。
林出梨回过神,应了一句,便接过盒子。
语毕,悄然离去,未敢多问。
她揭开盒盖,映入眼帘的是一把小巧的匕首。
她将其抽出鞘,金属寒光倏地映入眼中,手腕随之一沉——
看来是杀得了人的真傢伙。
她又看了看,摸了摸,方才将匕首轻放回盒中。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笔跡冷硬工整,落款也是:
勿离身,若遇突发,先保命,再问理。
林初梨读了一遍,又读了一遍。
只是叫她——保命为先,要活下来。
语气淡淡的,却不知怎地,眼角微微一热。
此时,春喜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小笺:「是秦姑娘差人送来的,说是给小姐的私信。」
「今儿天光极好,舟已备,酒亦温,只欠一人共醉。」
——茵茵不是才为议亲一事烦得什么兴致都没有吗?怎么忽然风雅起来,备舟温酒,邀她泛湖?
看来是收了情绪,气顺了,这会儿是打算带她一起撒欢去了。
古代女子要想醉一场也不容易,还得要名正言顺。
「……也是,她想松快,我也正闷得慌。不如一起走一遭。」
窗外阳光正好,湖水想来也是波光瀲灩。
她抬手抚过发鬓,轻声自语:「……不想了。」
像是只要快一点、走远一点,那些藏在心底的情绪,便不会那样尖锐刺骨,就会被拋得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