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散去,家里两个劳改犯的阴影沉重如山,现在又加上这么一桩丢人现眼、被当众戳穿的骗婚闹剧!
孙少安的心里很清楚,二妈贺凤英之所以会这么热衷帮自己寻觅相亲对象,她可不是为了巴结自己这个生产一队的队长,她是在跪舔田福堂呢。只有把自己的婚事给落实了,用他们的话说,自己才没精力和理由去骚情田润叶。
可为了巴结田福堂,她竟然做出这种下作事出来,她把自己当成了什么?把孙家又置于何地?把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又当成了什么?!
羞愧!愤怒!绝望!,此时种种情绪就好像是毒蛇一样噬咬着孙少安的心,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示众的小丑,被钉在了双水村耻辱柱的最顶端。
二爸二妈现在成了全村最大的笑话不假,而他孙少安却是这个笑话里最核心、最不堪的那部分,一个需要用骗才能“娶”到媳妇的男人。
孙少安之前还隐约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觉得也许真能相看成功,给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带来一丝光亮。现在最后这点微弱的希望也被这盆兜头浇下的脏水给彻底浇灭了。
贺秀莲那番话像刀子一样扎在孙少安的心上,“名声扫地”、“家里蹲着两个劳改犯”、“往火坑里推”……林林总总每一个字都是血淋淋的事实,每一个字都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从此以后他孙少安在双水村,在石圪节公社,甚至在整个原西县,黄原地区,都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是没人愿意沾边的“瘟神”。
别说破落的家拿不出彩礼,就算现在他家里堆满了金山银山,哪个正经人家的姑娘还敢、还愿意嫁进这样一个声名狼藉、麻烦不断的家庭?
孙家父子俩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夜风吹过老槐树,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远处的土窑洞里透出零星昏黄的灯火,却照不亮他们脚下的路,也暖不了他们此刻冰冷的心。
孙少安甚至能清晰地听到父亲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那声音饱含着无法言说的痛苦、屈辱和对未来的迷茫。这个一辈子要强的老人,此刻被生活的重锤和亲人的愚蠢彻底击垮了脊梁。
过了许久,久到孙少安甚至都以为时间凝固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夜露凉意的空气,那凉气似乎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自己不能倒下,至少不能在父亲面前倒下。他必须撑住,这个家,父母,弟弟妹妹还有奶奶都需要他。
没媳妇儿就没媳妇儿吧,村里也不是没有光棍,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父亲那瘦骨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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