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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就躺的、板正得像是木头的姜虞，委实有些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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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虞已然盖好了被子，侧过身，背朝着自己，不知睁没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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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书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掀开被子，也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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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幔落下，整张床都被染上了姜虞的气息。沈知书不动声色地趴下，滞了几息，终于还是朝某人的方向靠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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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虞发丝的味道逐渐明晰，淡淡萦绕在她鼻息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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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她身上的雪松气如出一辙，总会令人想起西北林间的清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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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已然灭了，月光钻过窗纸，在屋内烙下浅淡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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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书盯着那一动不动的背影看了一阵，忽然伸出胳膊，轻轻揽住了姜虞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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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某人的体温渗过并不算厚的中衣，丝丝缕缕钻入自己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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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热。沈知书想。像是春日煮沸后加冰的厚牛乳，清爽中参杂着一丝甜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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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了定神，保持着这个姿势，将脑袋往前靠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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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虞的发丝近乎蹭过自己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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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丝碳似乎烧得更旺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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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书的声音沉沉响在姜虞耳畔：“那我给殿下讲个故事罢。是我曾做的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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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雨雪初霁，我穿过松林，去找一个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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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我曾经有个……朋友。然后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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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书搭在姜虞腰腹处的臂弯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姜虞的呼吸。某人的一呼一吸总是拉得很长，平稳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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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尖松松垂落下去，搭在姜虞光滑柔软的寝衣上，无意识地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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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寂如水，帷幔低垂，室内冷香与暖气暗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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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虞一言不发地听着故事的开头，并未给出什么反应，沈知书于是继续往下讲：“穿过松林的时候，我经过一棵雪松，两颗雪松，三棵雪松，四棵雪松，五棵雪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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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下的肌肤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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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虞忽然转过身，从面朝里的侧躺变成了平躺，床铺随之微微陷下去一点。她侧过脑袋，直视上沈知书的眼，淡淡道：“不要听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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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听什么？”沈知书挑了一下眉，“不是说哄殿下入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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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虞答非所问：“你要去见的是什么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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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道：“不知，梦里稀里糊涂撞见的，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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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虞“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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