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5日上午九点,上海金融纠纷仲裁庭,木质天花板上的吊扇有节奏地转动,发出轻微嗡鸣,与空调出风口的风声交织成压抑的背景音。陈默坐在被告席,黑色西装下的衬衫领口微微湿润,后背紧贴着硬邦邦的木质椅背,仿佛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囚徒。他转动原油钻头袖扣,金属部件在木质桌面上投下冷硬的影子,随着手部动作忽长忽短,与原告席上闪烁的镁光灯形成刺目对比。原告律师张维站在投影屏前,黑色定制西装笔挺,指尖划过播放键,会议室的音响随即发出电流声。
“这款产品稳赚,最大亏损不会超过20%,这是我们内部的压力测试结果。”录音里传来理财顾问小王的声音,背景中夹杂着键盘敲击声,年轻的嗓音里带着刻意的热情,“陈总要求我们重点推荐给保守型客户,说他们更需要高收益来抵御通胀。”
“反对!”被告律师李昊起身,西装纽扣崩开一颗,露出里面的条纹衬衫,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该录音断章取义,我方已提交完整对话记录,其中明确提及‘投资有风险,入市需谨慎’,且客户签署了《风险揭示书》。”
主审法官微微颔首,示意技术人员调取完整录音。陈默的手指在袖扣上轻轻敲击,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音响里传来他在2023年8月月度例会上的讲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销售团队要强化收益暗示,风险条款按最低标准披露,客户问到时再拿出来——这是市场策略,大家理解一下。”会议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像极了送葬队伍的鼓点。
原告席传来低低的议论声,夹杂着“骗子”“黑心”的咒骂。陈默不敢抬头,目光盯着桌角的木纹,那里有一道细微的裂痕,从桌面延伸到桌腿,如同他从2013年到2023年的人生,表面光鲜,内里早已千疮百孔。
十点十五分,原告出示《非线性损失确认书》,27份签名文件整齐排列在展示台上,每份文件的风险条款页都用荧光笔圈出五号字。“原告方27名客户均未注意到五号字的风险条款,”张维的声音带着公诉人的威严,“且签署时未获得单独解释,贵司利用格式条款和字体大小蓄意隐瞒重大风险。”
李昊翻开合同,纸张翻动声在寂静的法庭格外清晰,像极了死刑判决书的宣读:“根据《证券投资基金销售管理办法》第29条,客户需签署《风险揭示书》,我方已尽到告知义务。五号字符合行业惯例,不存在蓄意隐瞒——这是整个行业的通行做法。”
“但测评显示,”张维指向屏幕,六份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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