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的星图与徐光启案头的竟有几分像,只是鬼宿的位置用朱砂涂得通红。当时没敢细想,此刻后背突然冒出汗来。
“那妖星...还会移多久?”他哑着嗓子问。
徐光启没立刻回答,而是从墙角拖出个庞大的仪器。那物件用铜铁铸成,圈环套着圈环,中心悬着根铜针,正是他仿制的西洋浑天仪。他转动最外层的环,铜针在刻度盘上缓缓移动,最终停在“井宿”的位置。“按西洋新法推算,再过七年,它会移到这里。”他指着刻度盘上的小字,“井宿主水事,对应...黄河。”
李之藻倒吸口冷气。万历年间黄河决堤的惨状他还记得,灾民像浮萍似的漂在水里,尸体堵住了半个河床。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璇玑问对》手稿,那“天火坠而玉衡倾”的朱笔字仿佛烫起来,与眼前的“水事”连在一处,竟像句完整的谶语。
“大人,要不...把这星象也写进奏折里?”
徐光启摇摇头,重新裹紧身上的棉袍。他想起利玛窦曾说,西洋人认为星象只是自然运行,与人世无关。可亲眼见过灾荒的人,怎能不信天上的警示?他忽然抓起笔,在验震器的图纸旁写了行字:“星变未必应事,然事必有先兆。”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是四更天了。报恩寺的塔铃不知何时停了,倒显得这风雪更静,静得能听见屋檐下冰棱断裂的脆响。徐光启望着窗外被雪覆盖的屋顶,忽然道:“明日你去趟天主堂,找汤若望要本《远西奇器图说》。就说...我要仿造里面的水车,用来灌溉。”
李之藻点头时,眼角瞥见案头的《时宪书》被风掀开,明年的“夏至”旁,徐光启用小字注了行:“辽东将有大疫。”墨迹还没干透,被窗缝漏进的风吹得微微发颤,像条要游走的蛇。
徐光启将冰块重新包好,放进特制的锡盒里。冰里的铁丝北斗在盒中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记住,”他盖盒时的声音格外沉,“无论是星象还是灾情,算准了,才敢说是不是吉兆。”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在雪地里踏得“咯吱”响。李之藻撩开窗帘一角,看见个驿卒披着满身白雪,正从钦天监的方向疾驰而来,手里举着的灯笼在风雪里摇摇晃晃,像颗垂死的星子。
天工秘语:徐光启的预言暗线
第三章:璇玑泣血
青铜浑天仪的震颤起初轻得像春蚕啃桑叶,徐光启正用铅笔标注《崇祯历书》里的交食表,笔尖突然在纸上划出道歪扭的弧线。他抬头时,恰见最内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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