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盛夏,城西如同被时代巨轮碾过的试验场。推土机昼夜轰鸣着啃噬老旧街巷,锈迹斑斑的脚手架刺破灰蒙蒙的天空,断壁残垣间疯长的野草在热浪里扭曲摇曳。这片被规划图纸重新定义的土地下,埋藏着远比钢筋混凝土更锋利的利益獠牙 —— 拆迁补偿款的分配、商业地块的竞拍、建筑工程的转包,每个环节都滋生着见不得光的交易。
夜幕降临时,挖掘机的探照灯在废墟间切割出惨白的光带,黑影在光束边缘游弋。黑恶势力以拆迁队、工程队的名义盘踞于此,他们表面划分势力范围,实则在暗中角力,每一次土地丈量、每一份招标文书,都可能成为引爆火药桶的火星。
8 月 17 日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浑浊的雨水冲刷着裸露的黄土,却冲不淡空气中的血腥味。上百号人持着钢管、砍刀在泥泞中厮杀,喊骂声与金属碰撞声混着炸雷响彻夜空。这场持续近半小时的群架最终以三死十七伤告终,警车与救护车的红蓝灯光刺破雨幕,将城西的乱象短暂定格在案卷封皮之下。
当人们以为尘埃落定,法医在废墟深处发现了一具蜷缩的少年尸体。他穿着不合身的校服,脖颈缠绕着拆迁警示牌的锈蚀铁链,伤口处凝结的血痂里嵌着碎石与草屑。警方通告中草草标注为 "无关人员误伤",但那具无名尸体的照片却在黑市悄然流转,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虽被表面的平静掩盖,却在潭底掀起永不停歇的暗流。
暴雨初歇的清晨,潮湿的水汽在专案组办公室的玻璃上凝结成细密水珠。阳光穿透氤氲水雾,在布满划痕的木质会议桌上投下破碎的光斑,恍若刑侦卷宗里拼凑不全的线索。火焱垂眸转动着手中的登山扣,金属部件与桌面碰撞出规律的 “嗒嗒” 声,宛如在寂静中奏响的探戈。他新换的骷髅头键帽泛着幽蓝冷光,每个眼窝处都嵌着微型 LED 灯,随着敲击节奏明灭闪烁,与四周同事整齐划一的黑色办公设备形成荒诞对比。
程虎林第无数次停下手中的案情梳理,钢笔尖在 A4 纸上洇出墨团。他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压低声音抱怨:“这小子的多动症什么时候能治好?” 话音未落,柳亦云却将金丝眼镜向上推了推,镜片后的目光掠过年轻人骨节分明的手指 —— 那些随着节奏起伏的指尖,让她想起解剖台上精准游走的手术刀。这种游离于常规的独特气质,往往能撕开案件最隐秘的裂缝。
空调外机在暴雨中发出呜咽,火焱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蓝色光标如游鱼般穿梭在泛黄的电子卷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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