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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盖子，就是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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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父看了她一会儿，拿起烟杆子，抽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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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有两个女儿，老三已经嫁人了，生了个儿子。举家都去了美利坚，前几日才走，他还出了不少力。就姜折这个小女儿，从美利坚留学回来，婚都还没结，现在就不听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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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折听到父亲叹气，他说，“清廷败亡了，你想着这样的民国能有多久啊。那边总归太平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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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少太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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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父身边的烟雾像是把他围了起来，“你大哥当年......也是不愿意走。在京里当着好好的官，搞洋务的那群人怎么就给他洗了脑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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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又后悔，拍了下桌子，继续抽烟，“也给我洗了脑子。北洋水师刚组的时候，是我允许他去的。战败的时候啊......你那个时候才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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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岁太小了，都说大哥是第一个抱她的人。稀罕这个六妹妹稀罕的不得了，都舍不得松手。可惜连大哥的样子，姜折都没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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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劝眼前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看开一些，每次都是这么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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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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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父摆手，“嗐，你别劝我，每回都是那些话，没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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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折：“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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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女儿啊，都太纵着你。你瞧瞧，你不愿意去，跟你爹吵架，话没说完就敢走。这个家还有谁敢！你二哥都不敢。”姜父一边说，一边用烟杆子戳桌面，哒哒哒的响。姜折觉着他不是在戳桌子，是在戳自个儿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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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疼，不喜欢说的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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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你那个报社！什么东西都敢发，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发！”姜父脖子上的血管都突了起来。日本人那么近，前几天还托人找过来，要找他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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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有什么好吃的。喝了一辈子茶，忽然就要去喝劳什子咖啡，跟被打出门的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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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折给香炉里换了香，点上，“您安神，动什么气呢。大哥可没做错，你不许说他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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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姜麟战死在威海湾里，立的是衣冠冢。每年大伙得给祠堂里磕头，给祖宗们进香，大哥的牌位就摆在里面。每年姜折都会盯着他的牌位多看一会儿，偷偷也给大哥多磕一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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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父说：“爹没说他做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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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折赶着说：“我也没做错。您交给五哥管的布厂，给四哥的新式学堂，都花了那么多钱，您是为了赚钱吗？您可不是。您是想救国！旁人瞧不瞧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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