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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徽羽，轻拢慢拈间，走近了近代那段人人困苦，封闭又开化的，困顿又最接近黎明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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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年，苏州一镇，有伶人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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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她五弦琵琶，总是动人。第一次在这个镇子上出现，是在镇中有名的馆子里。这馆子里啊，都是些男人女人的。男人们呐总长手长脚，撩拨了这里又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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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们的，有这样的也有那样的。相宜算是个别样的。据说她的家中，祖上一脉都是制作乐器的匠人。她带着入馆子的五弦琵琶，是位亲人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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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弦琵琶，宫商角徵羽，那个时候到哪里都是惹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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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的相宜，是为了几碗米饭走进的馆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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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里原是无物，都说走进了馆子的女人哪有什么好的出路。出路比起活路，便显得不太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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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米饭下去，相宜噎得直打嗝。她抹着眼泪，放下碗筷，有些费劲的开了屋子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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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屋子里可说是“华贵”了。原先的日子里，可没见过这样的屋子。里头还有花儿的香味儿。她嗅不出来是什么花香，似乎满鼻子都是饭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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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窗子，外面的小雨夹着雨中的泥土气滚进窗子里。饭菜的味道才算是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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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宜看着窗外，不合时宜滚下一行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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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还是抹去了的好。等视线清晰起来，她才发觉，窗外一侧还有小门，门外是个二楼的阁楼台子。临水，临河，雨中美得像个遮住了面容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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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着琵琶，跑着去了外头的阁楼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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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甲不大平整，食指上还有污泥夹着，指尖流动起来的乐声混在雨里，才是跳动的，有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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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词说：“人生得意须尽欢，折不断，两相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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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洞下驶过一乌篷船，不知何时停在河中。船夫撑着竹蒿，站在船头，仰头望着临河的阁楼，即便看不着人，也看得认真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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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姐，您可知道这曲子是什么弹得，真好听呐。”船夫感叹起来，朝船里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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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折拂开小船的遮帘，视线也飘上二层的楼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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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嗓音柔柔，肖似江南之水，婉转之音，“琵琶。大约是五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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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夫愣了愣，“嘿嘿，老头子不懂，不识字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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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折点点头，“不识字也能听懂曲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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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说得是！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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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曲子，是一支旧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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