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崖底寒雪

年前，便见过你。

那年元宵灯会，你扮作小厮混入教坊司，为救那被欺凌的舞姬，掀翻半条街的酒肆。臣隐于暗处，见你眉眼如星，自此再难忘。

娘娘的狠，是淬过火的莲，带着血与泪的香。臣愿为那捧护花的泥，任娘娘踏过，便是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饴。

我怔怔望着他，少年眉目如画，眼中却藏着经年的暗卫生涯淬出的沉静。忽觉崖底风雪不再刺骨，反有暖意从心底漫出。

他忽正色道：纪纲在昭狱，臣已安排人看着他。若他敢泄露娘娘半分，臣亲自去取他项上人头。

我按住他肩头伤口，药粉渗出血迹：你可知这般冒险，若陛下知晓……

他执起我手按在他心口，那里跳得极快：臣的命，早是娘娘的。

风雪渐歇，崖底竟透出几分春意。我忽觉这寒冬困局，原是命运给的机缘，让蛰伏的情意终得破冰。

崖底第三日，积雪渐融。赵毅日日为我换药，纱布上的药粉竟日日前移。我问他缘故，他总笑而不答，只将烤好的野兔撕下腿肉递给我。

这日换药时，我终是按住他手腕：“你伤未愈，日日往深处跑，莫不是要废了这条腿？

他耳尖泛红，却梗着脖子道：臣是锦衣卫，这点伤算不得什么。我掀开他裤腿，箭伤处果然溃烂，药粉早被血水浸透。

赵毅！我怒喝一声，他却嬉皮笑脸：娘娘莫恼，臣皮糙肉厚，这点伤养几日便好。

我咬唇不语，忽想起医官所言腐肉需剜去，牙关一咬，撕下裙摆替他擦拭脓血。

他痛得闷哼一声，额间冷汗涔涔，却反手握住我手腕：娘娘莫怕，臣不疼。

我眼眶发热，甩开他手继续处理伤口。他忽叹道：若真废了腿，倒也好，便能日日留在娘娘身边。

我手一抖，药粉洒落在地。他忙俯身去捡，发间雪沫簌簌落下。

鬼使神差伸手拂去，指尖触到他耳垂，烫如烙铁。他僵在原地，呼吸陡然急促。

你既早知晓我做的一切，为何不报？我终是问出心中疑惑。

他垂眸轻笑：娘娘聪慧过人，若臣真报上去，恐活不过三更。

我嗤笑：你倒是实诚。

他忽正色：臣早知娘娘是汉王暗棋，却甘愿为娘娘棋子。北伐时臣替娘娘挡箭，非为汉王，只为护娘娘周全。

我心头一颤，那日箭雨纷飞，他竟是为护我？忽听他低语：臣在锦衣卫暗卫时，见过娘娘许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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