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把苍山十九峰染成金红色。段明玥忽然取出块磨得发亮的狼龙纹玉珏——正是沙落送的掌纹碑残片,此刻映着水面的孔雀蓝,竟像是从苍山水墨画里裁下的一角。"怀璧哥哥,"她望着玉珏上模糊的掌纹,"你说等沙落妹妹及笄,"她忽然指向远处正在修建的胡汉商道,"能不能坐着月城的星砂舟,顺着沙冰渠直抵大理?"
怀璧忽然想起今早看见的场景:白族阿妈用北狄的酸奶引子做乳扇,汉地的铁匠帮牧民改良套马杆,波斯商人跟着孩子们学唱《共生谣》。他摸着袖口苏挽月留下的银戒,戒面的狼龙纹早已被岁月磨得温润,却在夕阳下泛着微光。"会的,"他忽然轻笑,"到那时,"他指向天空初升的月亮,"洱海的月,贝尔湖的冰,长安的星,"他忽然握住段明玥的手,"都会照着同一条共生的河。"
夜风送来译馆孩子们的笑声,混着远处市集的灯火,把洱海映得像撒了把星砂。怀璧望着水面漂着的莲花灯,每盏灯上都刻着不同民族的文字——汉文的"同"、东巴文的"合"、北狄文的"共生",还有波斯文的"友谊"。这些灯顺着水流漂向远方,像一串会发光的脚印,在洱海的夜路上,踏出了一条比星光更亮的共生之路。
雪晶坠子在段明玥发间轻轻摇晃,映着水面的灯影,竟与沙落掌心的胎记一般无二。怀璧忽然明白,所谓的共生从来不是宏大的誓言,而是这样细碎的、带着烟火气的日常——是孩子们的笑声,是市集的灯火,是不同肤色的手掌在青石板上共同写下的字,是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彼此相认的、掌心的温度。
洱海的月亮升起来了,把狼龙纹玉珏和孔雀纹披风都染成了银白色。怀璧望着远处苍山腰间的火把,那是白族百姓在庆祝青稞丰收,火光照亮的石壁上,不知何时多了幅新画:狼首、蟠龙、孔雀共饮一江水,水面倒映着三个民族的笑脸。他忽然轻笑,知道这便是最好的未来——没有刀光剑影,没有阴谋诡计,只有千万个像这样的夜晚,千万颗愿意相握的掌心,在时光里,慢慢熬出最甜的共生之酒。
长安太极殿的暖阁里,阿史那云正对着月光缝制狼龙纹披风,针脚间混着北狄冰蚕丝与大周蜀绣线——那是给即将及笄的沙落准备的,衣领处特意留了块空白,等着绣上贝尔湖掌纹碑的微缩图。萧承煜搁下《万族税典》修订稿,看皇后鬓角的银线在烛火下闪烁,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雪夜,她在冷宫抱着襁褓中的合璧,狼首旗上的绒毛落在婴儿眉间,竟与如今沙落掌心的胎记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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