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幻城猛地抬头,撞进杨源眼底翻涌的黑潮。远处更夫敲了四更,梆子声惊得檐角冰棱坠落,“咔嚓”一声碎在池边,恰如他此刻崩裂的心神。腰间双鱼玉佩硌得生疼,他忽然想起陈如玥今夜替他缝补袖口时,针脚穿过布料的“噗噗”声——原来有些真相,比冰雪更冷,比刀剑更锋利。
“殿下……放手。”林幻城的指尖深深嵌进杨源后心那道狰狞的伤,触感如嶙峋怪石,扎得掌心生疼。那是一年前他假死遁走时,杨源伤心欲绝在雪山挖“他留下的伤。此刻掌下的肌肉因剧痛绷成铁石,却抵不过怀中那人箍在他腰际的手臂——像道越收越紧的锁链,要将他锁进三年前的月光里。
“孤不放。”杨源的鼻尖蹭过他耳后薄霜,声音哑得像被风沙磨过的刀刃,“你须得告诉孤,当年为何你眼里有孤却不肯跟孤在一起……为何要假死走了?为何要……”他忽然咬住对方耳垂,齿间尝到咸涩的雪水味,“为何要骗孤,让孤抱着你的血衣哭了几天几夜?那几个月你不知道孤都是怎么过来的……”
林幻城浑身剧震,腰间双鱼玉佩与杨源的那块撞出清响,像两声压抑的呜咽。他望着池面倒映的两张脸:一张眼底燃着狂澜,一张眉峰凝着寒霜。指尖下的心脏跳得疯了般,一下下撞着他的掌心,却撞不开横在两人之间的冰山——那座由林唤儿的嫁衣、北疆的风雪,还有无数个互道“珍重”却转身背向而行的夜堆成的山。
“臣后来的命是殿下给的。”他终于抬头,任由杨源看见自己眼中的决绝,像极了当年在宫中为自己挡下一切的目光,“但这里……”他隔着浸透冷水的中衣,按住那颗为他跳得几乎破碎的心脏,感受着指腹下细密的心跳,“从来不属于臣一人。殿下心中有江山,有各种妃子,有这万里山河……”他的喉结擦过杨源下巴,听见自己的声音碎成冰棱,“而臣……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但陈如玥她等了我十年……我总归要给她个交代……”
这句话如重锤砸进沸汤,蒸腾的水汽瞬间凝成霜花,落在杨源发梢,竟比真正的雪更白。池底炭火“噼啪”爆响,惊起满池碎银似的月光,他忽然松手后退半步,望着林幻城腕间滑落的翡翠镯——那是今早他看见陈如玥替这人戴上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笑起来,笑声震得檐角冰棱簌簌坠落,“幻城可曾想过,孤想要的……从来只有你?”
林幻城的后背抵上冰凉的石栏,腰间玉佩硌得生疼。他看见杨源眼中翻涌的黑潮退去,只剩一片死寂的灰,像极了那年他“死后”,这人替他立衣冠冢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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