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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走的那一晚，她本打算用刀片割断绳子，翻窗户跑，再不济和他们同归于尽。吴媛忽然软了心，替她解了绳子，还往怀里塞了五百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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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看到这两个人，从五楼一跃而下。地上满是红色、白色，渗进水泥地；她看到地上的人还在抽搐，听到一群人哗啦啦从楼上跑下来，带头名叫王哥的人看了几秒，打了120，叫人去医院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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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是还有个女儿，爹娘死了，女儿来还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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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这群人不过五十米的陈惜言，全身颤抖不止。她紧紧攥着手里的钱，一刻不停地往车站跑。只要赶上最早的那班车，离开华平，中国这么大，谁也别想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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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的风好大，推着她跑到了车站、跑到了苏安，一路南下，来到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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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数月，身边已然换了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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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女，站风口干啥，快回家！”老大爷打完牌，抬头瞅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愣愣立在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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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惜言握紧的双拳松力，脸上重新挂起笑容：“好，大爷你也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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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闺女就是乖，我跟你说我那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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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惜言一边拿着老大爷的板凳，一边侧耳倾听。在她身后，不再是那一日浓稠的黑，绚烂的灯光闪烁，像是在鼓掌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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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向量题，最好的办法是建系，来我们这样……”早上九点，胜利夜校最靠边的一间屋子，老师在台上写板书，底下的人字条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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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人准头不行，直奔陈惜言的脑门，“啪嗒”一声弹在了课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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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惜言写字的手顿了顿，不顾那人使眼色，展开了字条。上面写着“合伙人闹矛盾，要倒闭了”，附带一个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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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色不变，将字条团成一团扔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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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传言从她进入这个班级就开始，一开始只是传言老师吵架，不知怎么就演变成了夜校要倒闭。她自然不信，但是听得多了，心中难免有一丝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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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倒闭，学校会退钱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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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老师在台上大喝一声，班级总算是安静了些。陈惜言无奈笑了笑，继续手中的数学题。申城的题偏怪，看似所有条件都正常，解题却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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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老师一声令下，周遭的人拎起书包直往门口冲，教室一瞬间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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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惜言不着急走，这道题她解了一半，舍不得就此放弃。“等于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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