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姐姐只就着刚才的缘由,怕宫里的牡丹被雨水打落,借势推诿要走,皇帝并无挽留之意,只道了声“好”,让王提乾一路护送姚姐姐返回了咸福宫。一见皇帝入殿,忙将手里的画笔置下,躬身行了个礼,他却径直走到我的书桌前,“在画什么呢?”
案几旁摆放着一盘桂花糕,他笑着捡了块含在嘴里一咬,这才定睛一瞧。画纸上雀跃的却是一只鹦鹉,便阴着脸,玩笑道,“大胆,竟敢欺君。”随即露出一副笑模样来,“这不是一只鹦鹉么?怎么会是朕?”
他朗声大笑起来,“你这张嘴啊,是愈发的会说话了。”
皇帝用他宽大的手掌,一把握住我的手背。我的手指被压得极底,银鎏金累丝护甲几乎是贴着手腕的。随着他手腕移动,缓缓挪笔为鹦鹉的线条边缘抹了几笔重墨。又探过头到我跟前,几乎是贴着我的耳廓沉吟道,“这作画贵在似与不似之间,不似则欺世,似则媚俗。你画鹦鹉虽然逼真,却过于逼真了,少了些许情趣,这样一来虽模糊了几分,却更加饱含韵味。”说罢皇帝舒了舒身子,将毫笔搁置在笔架上,“你的这个妹妹,性子随你,都是这么的骄横,可是模样却不随你。”
皇帝将手掌搭到我的手背上,拉着我到宝座上坐了下来。目光却在盯着凝雪,扬声道,“可会下棋?”
他浅浅一笑,“那不妨跟朕赌一局,如何?”
一旁的我意识到了哪里不对,眉峰早已微蹙,却始终插不上话。皇帝将手中捻搓的手串取下,往案几上轻轻一叩,“那朕就将手里的这串红珊瑚念珠赠给你了。”说着?又温婉问道,“若是朕赢了呢?”说着便瞧了瞧凝雪头上插着的一支莲瓣簪,嘴角一笑道,“朕倒是觉得你头上的这支银鎏莲瓣簪精致一些。”
我一听言语大有不对头之势,不觉忧色大显,急斥道,“胡闹,还不快将发簪收回去,女儿家的贴身之物怎可随意赠与别人。”
此话一出,教凝雪羞红了脸,她极力避开皇帝的目光,张惶的似要破窗而去。我急忙道,“凝雪年不过十四,论棋力,哪里是皇上的对手。”说罢便斥责凝雪道,“还在这里作甚,还不快回去!”
我明明心急如焚,面色仍不痛不痒的道,“从皇上口里说出的话,可没有随便这一说。都道君无戏言,嫔妾是怕日后传出去,说皇上以大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