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挺直、仿佛能扛起整个世界的肩膀,此刻却微微佝偻着,向内收拢,显出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灵魂压垮的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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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呼吸很轻,却异常沉重。
每一次吸气,都仿佛要将这圣洁的空气深深压入肺腑,每一次呼气,又仿佛要将灵魂深处的黑暗与血腥一同排出。
管风琴的旋律时而如泣如诉,时而激昂磅礴,每一个音符都像敲打在他紧绷的心弦上。
那些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在生死一线的抉择瞬间,被他亲手终结的生命——
敌人绝望的眼神,同伴在爆炸中碎裂的躯体,无辜平民在灾难中伸出的沾满血污的手……
无数张面孔、无数声嘶喊,如同无声的默片,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和管风琴的圣咏,在他紧闭的眼睑内反复闪回、冲撞。
他需要这片刻的安宁,需要这超越世俗的神圣空间,来承载那些无法向任何人倾吐的罪孽与悲恸,寻求一份或许永远无法真正获得的救赎与平静。
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干裂的唇瓣摩擦着,发出极其微弱的、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沙沙声。
不是祷告词,是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来自遥远童年的武器。
他在默念,在心中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背诵着那些早已滚瓜烂熟的圣经章句。
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致缺乏……”(《诗篇》23:1)
记忆却在嘶吼:
缺乏?那些在炮火中哀嚎的孩子缺乏什么?
是缺乏生存的机会,是我剥夺了他们的机会。
“他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领我在可安歇的水边……”(《诗篇》23:2)
眼前浮现的却是燃烧的焦土,被凝固汽油弹点亮的夜空,散发着尸臭的浑浊水坑。
青草地?安歇?多么奢侈的谎言!
“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诗篇》23:4)
怕?
他早已不知恐惧为何物。
他怕的是自己,是那个能在死荫幽谷中面无表情扣动扳机、下达毁灭命令的自己。
他怕的是这双沾满血污的手,再也无法感受“安歇”的温度。
“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诗篇》23:4)
同在?杖?竿?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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