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山的品性，他找个短工能干上几天都难说，顾大山习惯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手里一有闲钱就不想干了，那些找短工的也嫌这样的人事儿多，时间长了也不乐意再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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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媳两个说了半天，怎么也没商量出个章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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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二丫已经困得不成样子了，正要埋头睡下，忽然听见她阿奶刻意压低了的声音：“上个月六姑是不是来过？她如今来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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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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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二丫茫然地想了一会儿，才记起这个六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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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姑不是她们河源村的人，但她时常来他们这里走亲戚，有回顾二丫亲娘领着她在挖地里的地瓜子的时候远远碰见六姑，她还来捏了捏顾二丫的脸，上下打量了她好一阵，最后又给了她一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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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亲娘金氏很警惕，不许她去找六姑玩，将她拘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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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娘为什么，娘就告诉她，六姑是牙婆子，专门抓小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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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二丫不知道牙婆子是什么，却很听娘的话，六姑在的时候她从来不出门，只远远地看着她被那些孩子团团围在中间——因为她手里有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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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不在干旱的时候，乡下的孩子也是很难吃到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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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二丫手里捏着那颗六姑给她的糖，犹豫了很久才塞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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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姑给的也不是什么很贵的糖，硬硬的一小颗，牙齿咬不动，香味也不够，可那颗糖真的很甜，顾二丫的舌尖抵住糖粒都不敢使劲吸，只敢轻轻地舔一舔，还要闭紧嘴，生怕混了糖的口水从嘴角掉下来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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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颗糖她吃了很久很久，那股甜味也记了很久，直到她娘去世了，她也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娘会不让她靠近有那么好吃的糖的六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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