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离山后,殷晴时常惊梦而起,梦里无它,只她独驾一叶扁舟,燕归在岸上喊她,她向岸驶去,江上忽起风,未几,又飘来重雾,她越想临岸,那岸离她越远。风急雾沉,她只能看着岸上人渐渐化作一道小点,再不得见,这时便惊汗而醒了。
殷晴手心里握着康健符。
她一直不愿意去想,兄长将她从燕归手中夺回,燕归受了怎样的伤,老天还是嫌他们贪心,于是都未应下。
在不知道多久以前,殷晴尚不知寒毒会使内功淤塞,她同弟子们一道练吐纳,扎马步,跳梅花桩。最轻松是吐纳,内家功法,讲究蕴气于心,趺坐于天地间,感万物,凝神呼吸。最累是马步,一扎便是一日,一连便是数月,每回下来,一众弟子无不两股战战,双腿软成泥。
她又说,世间武功路数,招式繁杂,千变万化,势虽不类,莫归于一理:武功起始之微末,之根本,之大成,无非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
基本功枯燥乏味,时数绵长,本就是贪玩好耍的年纪,殷晴自然觉得辛苦,难免懈怠,总想着偷懒。
他们都说哥哥有旷世之才,小小年纪,竟得了空寂百余年的镇派之剑认主。但殷晴知道,哥哥不只是天资过人,他于剑道之事,一向晨兴夜寐,握剑之处净是厚厚一层茧子,受了伤也不停。
兄长爱在山头迎风习剑,一则感自然之息,二则淬炼体肤,时常子夜而归,回来时眉目都落了层霜。
听见响动,殷晴揉过惺忪睡眼,拥被坐起,隔着几重纱帘,朦胧见到一道萧疏的影,她喊了声哥哥。
听到熟悉的声音,殷晴睡意已无,支颌笑道:“哥哥常走这条路去习剑,我看这几日风雪渐大,入夜后更深露重,恐路上湿滑,便想着替哥哥留一盏灯。”
兄长好似自握剑之日起,就再也没有放下过剑。
殷晴不解其意:“兄长何意?”
殷彧撕个谎,不过半大少年,哪有那么多大爱无疆,他不过是想复仇而已。
殷彧张了张空无一物的手,那柄剑也许不在手上,但一直在他的心上。
有这样优秀的兄长,殷晴自然有了目标,她想像兄长一样成为卓越的剑客,后几日练武,连跳梅花桩都比平时更远。
时若流光,转眼岁旦已至,殷晴兴冲冲告诉殷彧,这年她结课成绩极好,拳法,吐纳,轻功,都是首名!连汀鹤师姐都笑着夸她呢。
殷彧也微微笑了,摸着她脑袋说怎会,你永远不会给我丢脸。
她开心极了,翻过年,到春天,他们就能一起练习剑法了。
以后哥哥就不用孤身一人习剑,披星戴月,载风雪归。
殷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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