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她躺在草蓆上,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破布。她拉着李玄的手,气若游丝地说:「娘走后,你要活下去……别让人瞧不起。」话没说完,她的手无力垂下,眼里的光彻底熄灭。李玄跪在母亲的土坟前,枯草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他静静捡起她留下的破布鞋,揣进怀里,然后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进茫茫山野。
孤儿的日子如同野狗般卑微。村人嫌他晦气,称他作「殞地之子」,说他命硬剋亲,连狗见他都吠得厉害。村西的王婆子最刻薄,每次见他路过,便拿扫帚撵他,骂道:「滚远点,小灾星,别脏了我的门!」李玄从不还口,只是用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盯着她,眼神冷得像冬夜的霜。王婆子被他看得发毛,骂声渐弱,转身回了屋。他低头笑了笑,笑容里藏着一丝阴冷,像是在暗自盘算什么。
为了活下去,李玄开始偷鸡摸狗。他身手灵巧,常趁夜潜入村东张屠户的院子,偷走掛在梁上的腊肉。某日,他失手被抓,张屠户提着杀猪刀衝出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吼:「小杂种,你敢偷老子的东西!」他扬起鞭子狠狠抽在李玄背上,皮开肉绽,血渗进破衫里,疼得他蜷起身子。张屠户见他不哭不求饶,愣了一下,又补了一脚,骂道:「命硬的贱种,早晚死在沟里!」李玄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目光却异常平静。
那夜,他拖着伤身爬回破庙,躺在潮湿的草堆上,伸手摸着背上的鞭痕,指尖沾满血腥。他喘息着,盯着庙顶的破洞,月光从缝隙漏下,映在他苍白的脸上。他低声自语:「我不是废物……我会让你们都瞧瞧……」他的声音低沉而执拗,像是在对自己许下一个毒誓。风吹过破庙,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他闭上眼,脑中浮现母亲临死前那抹虚弱的笑。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比谁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