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月港重九

鸟群掠过洪砚书头顶，衔走他算盘上的银朱粉，在万寿塔尖拖出缕缕丹霞。

未时九十九间廊下列席如潮汛，胖婶掀开藤匣，九层红龟粿颤巍巍似风动石。澹台昭螭吻链卷粿未遂，反被南宫璇玑九曲锁扣住手腕："这粿顶的凤梨山要敬过天后娘娘才动得！"锁芯弹开刹那，芋香漫过沈崇礼药王杖尖，杖头片仔癀药珠滚落粿面，渍出个歪嘴土地公。

方岱岩玄铁锏夯裂蚵壳礁取井，卢见秋鎏金刀鞘挑起井中浮叶："这水经七层海砂滤过，煮石花冻最是清甜！"林承影剑尖点冻弹向长空，冻珠映日成虹，正罩住偷啄粿屑的白头翁，惊得它振翅撞向燕蘅的蜃楼织，素绢显影竟成《海市图》。

申时归途染海霞，洪砚书背囊鼓出半截《月港商舶录》。燕蘅蜃楼织兜住落日余晖，素绢显影竟成《东西塔暮色图》。澹台昭螭吻链卷着蚝壳当镖耍，扫落满摊蚵刀，尉迟星瑶绯色襻膊翻飞如练，短刀鞘接壳串成风铃链，晃得韩铁头陌刀柄铿然作响："这蚵铃比番舶铜钟还脆生！"

林望舒突止步，齿轮信鸽自鹭岛方向俯冲而下，爪系密函火漆印着"淮安"二字。林沧溟沧浪刀鞘挑开函封，笺上朱砂字迹映着残阳："清江浦闸口淤塞，重阳粿余料备足三舶。"胖婶藤匣底的砂糖忽显千钧重。

戌时书房灯花轻爆，沈采薇执银针挑灯芯，火光映着《闽中海错疏》上的爪痕——原是木甲鸢午间扑窗所留。林稷挥银铃砸向砚台，墨点溅上《月港潮汐图》，竟与清江浦标记暗合。

"这囝仔，比你阿公还会看水路！"林沧溟笑着抹去墨渍，沧浪刀鞘无意扫落案头片仔癀，药丸滚进洪砚书的算盘框，骨珠沾了药香，竟滚出半阙《核舶谣》。檐下齿轮信鸽咕咕应和，羽翼金漆在月下勾连成"漕"字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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