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当中,濯雪道了声“莫急”,便凑到妆奁前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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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奁上立着一面铜镜,镜面清晰,连发丝都照得根根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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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雪只知道自己的头发变成了半黑半白的,还不知相貌有未改变,该不会越来越像前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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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镜前凑近,她不免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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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形态倒是未变,瞳仁却变得好像兽身时的样子,不像琥珀,反成了天上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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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不及月圆,而是竖如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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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发像妖了,她掬起长发,蓦地回头看向胧明,恰恰看到胧明回避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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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目光原还定定的,当即好像翻动的书页,唰拉一声别向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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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雪不由得在心里咕哝,大妖怕瓢,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只能用来骗骗自己,这大老虎果然还是被天雷劈乱了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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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天雷也有这般威力,换作是真的,胧明与她岂不是得半身不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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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别了,如今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如何扛得了那半身不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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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胧明,我的眼睛金灿灿的,你看看。”她故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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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胧明没看,只应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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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雪狐疑地松开那绺发,有气无力地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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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石凿的客栈出去,还得拾级而上,不曾想,门竟是在高处,她们所居之地已算得上城中的低洼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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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雪走几步便汗涔涔的,实在想变成狐身站到胧明的肩上,可惜如今灵力已竭,她既是人身,便只能保持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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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不动了,她索性坐在石阶上,望着胧明直晃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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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夜色浓重,狐狸长发披散着傍山而坐,那双金瞳转溜着,狡黠又格格不入,像水里的月影,一碰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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胧明侧头问:“走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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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伸出两条手臂,衣袂往下滑落,堪堪挂在手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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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走了,要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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胧明道:“只两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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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垂落双臂,撑在膝头,歪身打量着不远处的大妖:“你为何不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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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妖将斗笠摘了,发丝被压得略显凌乱,她抬手将乱发拨齐,才转动眸子,神色静静地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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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没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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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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