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我忽然感到一阵压倒x的心酸与悲哀。
一个人,要喜欢另一个人到什麽程度,才能宽容到不介意对方是为了钱才喜欢、才能在草稿纸上问自己这种话?
走上通往咖啡馆的楼梯时,我还是不知道该用什麽心情面对陈怀骥。
我走过去,坐在他跟他的咖啡对面,「陈教授。」
「其次?」
我看陈怀骥还这麽能开玩笑就放心了。
我走到吧台边,跟吧台後那穿黑衬衫的男生点了杯咖啡,「加糖加n,谢谢。」
「都看过了。」他怎麽知道的?
「我不知道你在匈牙利过得那麽辛苦。」
「那你希望我有什麽反应?」
真坦承,但这话也是真难接。
陈怀骥直接把他的皮夹递给我,「这给你。」
陈怀骥没回答我,而是摊开他的皮夹,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清点给我看,「这是我的身分证跟健保卡,我得拿走不然我怕被驱逐出境;这是现钞:这三张信用卡的额度应该都是八十万一个月,哦,这是我饭店的房卡,这张也得还给我,不然我晚上没地方睡。」
陈怀骥倒是气定神闲,「你不是问我那句话是不是真的吗?这就是我的回答。」
「我什麽时候拿我对你的喜欢开过玩笑了?」
陈怀骥笑了起来,「卑不卑微这种事情我还真是没想过,可能对我来说不重要吧?」
等那男生走後,陈怀骥才用闲聊的语气说,「之前你不是问我为什麽一直住旅馆吗,我觉得我那时候给你的回答不是很准确。」
「我住旅馆是因为只有那里灯会一直亮。」陈怀骥轻啜了一口那早已冷掉的咖啡,冷掉的咖啡肯定特别苦吧,「我已经过了太多年,回到家只会看到一片黑的日子。」
「我只想跟我喜欢的人一起过日子。」
陈怀骥笔直凝望着我,眼神里没有任何谎言与遮掩,「喜欢到就算你只是喜欢我的钱也会心怀感激。」
「我当然知道那不可能。」陈怀骥笑了笑,「我从来不要求你现在就答应我,只要你先别急着推开我,我就很感激了。」
因为我已经知道他的脆弱与软肋,或者该说:我就是他的脆弱与软肋。
「陈怀骥。」我轻声叫了一次他的名字。
「想试试看这样叫你会是什麽感觉。」
「满奇怪的感觉。」我耸耸肩,却也同时间笑了笑,「但我应该会习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