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门,让秦云在后座晃了个趔趄。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秦云看见自己映在车窗上的脸——胡茬疯长,眼下乌青,像个真正的流浪汉。
出租车里的空气混杂着雨味和司机的汗味。言志忠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喉结在松弛的皮肤下上下滚动,像搁浅的鱼。"李泽良..."他忽然开口,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三十年前在西北戈壁,他带着一个团抢修铁路,零下三十度的天,把自己的大衣裹在战士身上。"
秦云看着外公枯瘦的手指,想象着那个场景。孤狼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计价器的数字跳得飞快,每一次跳动都像在提醒他们所剩无几的时间和金钱。"他夫人是我党校同学,"言志忠忽然笑了,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当年她总说老李是块捂不热的石头,现在看来,石头总比泥巴强。"
仁爱医院的特护病房弥漫着高级消毒剂的味道。吴老靠在电动病床上,鼻氧管连接着墙壁上的供氧口,像某种脆弱的寄生植物。他看见言志忠时,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却又很快黯淡下去:"老言,你头发全白了。"
言志忠走到床边,握住吴老插着输液针的手。两只布满老年斑的手交叠在一起,仿佛两棵老树的根须在泥土里缠绕。"你还欠我三盘棋呢。"他的声音很轻,却让病房里的空气都凝住了。秦云看见吴老喉结滚动,一滴泪从眼角滑落,砸在被单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李泽良..."吴老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吸氧管的嘶嘶声,"他下周要去临海市考察港口建设。"言志忠的手指猛地收紧,吴老手腕上的输液针渗出一丝血迹。孤狼上前一步,似乎想阻止,却被秦云用眼神按住了。
窗外的乌云裂开一道缝隙,一缕阳光恰好落在吴老枕边的病历夹上。秦云看见"晚期肺癌"四个字在光线下微微发亮,像某种残酷的启示。言志忠缓缓松开手,替吴老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老吴,等你好了,我们去后海钓鱼。"
吴老闭上眼睛,嘴角却扬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秦云忽然想起外公说过,吴老年轻时在东海舰队当过兵,最擅长在暴风雨里掌舵。此刻老人枯瘦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像一艘即将沉没却仍在坚守的战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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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时,言志忠在走廊尽头停下脚步。他望着窗外那道短暂的阳光,白发在微光中泛着银灰色的光泽。"云儿,"他忽然说,声音里带着某种久违的锐利,"去买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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