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城外的清晨,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天际,微凉的秋风卷着碎叶掠过莱德公墓。后几棵高大的金色槐树在风中剧烈摇曳,金黄的叶片相互摩擦,发出“哗哗啦啦”的喧嚣声,仿佛无数金币在陶罐中翻涌。而在公墓锈迹斑斑的简易栅栏前,十几名身着法务所靛蓝色长衫的男人正用军靴猛踢斑驳的木门,沉闷的“咚咚”声里裹挟着焦躁——靴底蹭过地面枯叶时,扬起的尘埃在斜射的晨光中划出浑浊的轨迹。
不消片刻,墓地看守人托姆勒从公墓外拐角处那几大堆腐烂木材后跌跌撞撞跑出,朽木堆里渗出的墨绿色汁液在他裤脚凝成丑陋的斑块。他佝偻着腰,像拖拽一袋受潮的谷物般拖着个人,满脸谄媚的褶子几乎堆到眉骨道:“人被我带来了,他没跑...没跑,我在农庄牲口棚的干草堆里找到的。”他的声音因跑动而发喘,尾音在秋风中颤巍巍地散开。
法务官戴文不耐烦地扯开蒙在脸上的粗麻布,那布料因长期使用而泛着油光,散发出股霉味。他盯着托姆勒身后那个蹒跚的身影,眉头紧锁低扫过老人沾满酒渍的衣领,又夸张地翕动鼻翼道:“你给我找了个酒鬼?”鼻腔里溢出的冷哼惊飞了栅栏上停歇的灰雀。
那个头发如乱麻纠结、胡须沾满酒渍的老人突然抬起头,浑浊的眼球里迸出丝怨怼道:“你太小看我了,我曾经...是最好的猎奴人,沼泽地没有我不...不熟悉的地方。”话音未落,他的膝盖像被抽去骨头般一软,身体重重晃了个趔趄,腰间悬挂的锡酒壶与铁钩相撞,发出“哐当”的脆响。
托姆勒慌忙上前扶住老人,指尖触到他嶙峋的肩胛骨时,感觉像握住一截枯树枝。他扭头对戴文挤出笑容,唾沫星子在晨光中闪着亮道:“他就是铁钩卡瓦,天生的猎奴人,绝对的好向导,正儿八经的高手。”说这话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老人后腰那把磨得发亮的铁钩——钩尖还残留着暗褐色的锈迹,像凝固的血痂。
“直接叫我...“老铁钩”卡瓦就行。”老头儿卡瓦打了个深长的酒嗝,浓烈的麦酒气味混杂着沼泽腐叶的腥气扑面而来。他说话时,缺了半颗的门牙漏着风,舌尖无意识地舔过干裂的嘴唇,目光阴毒低斜睨着眼前的这几个蓝衫男人。
法务官戴文再次打量这个背着高过头顶紧实麻布包的老头道:他的鹿皮靴后跟已磨得扁平,每走一步都在地上拖出歪斜的印记;麻布包的边角露出半截彩色羽毛,随着他摇晃的身体轻轻颤动。法务官气呼呼地不停摇头,皮革手套攥得“咯吱”响,但最终还是将麻布重新裹到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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