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王宁蹲在炉边挑拣榧子,先把混在里面的青果拣出来,放在一边——青果涩味重,得用甘草水浸过才能入药。再把饱满的果实摊在竹筛里,借着窗棂透进的光仔细看,剔除那些被虫蛀过的、壳上带黑斑的。他的指尖在紫褐色的假种皮上摩挲,触到那些细密的绒毛,忽然想起林婉儿说的“榧子三年一熟”,指腹下的果实仿佛还带着玉山悬崖的晨露,沉甸甸的都是光阴的分量。
“炒榧子得用慢火。” 张娜走过来,手里拿着个黑陶炒锅,锅沿被常年翻炒磨得发亮。她往锅里垫了层细沙,说这样受热均匀,榧子不容易焦。“去年你爹教我的时候说,榧子性温,炒太急了会窜火,吃了让人燥得慌;火太缓又出不来油,润肠的力道就弱了。” 她说着,把挑好的榧子倒进锅,沙粒“沙沙”地裹住果实,像给它们盖了层暖被。
王宁坐在小板凳上拉风箱,火光映得他脸颊发红,青布长衫的前襟被热气熏得发潮。张娜握着长柄竹铲,手腕轻巧地翻动,榧子在沙粒里滚来滚去,渐渐透出更浓郁的香气,开始是青涩的草木气,慢慢变成醇厚的坚果香,最后竟泛出点奶香来,像山民熬的松子糖。
“差不多了。” 张娜把炒好的榧子倒进竹筛,用筷子拨开沙粒。只见那些果实的外壳裂开细缝,露出黄白的种仁,油光闪闪的,香得人直咽口水。王雪凑过来,刚想伸手抓,被张娜拍了下手背:“馋猫,这是药,得先给孩子们送去。” 她说着,取来棉纸,仔细地包成一个个小纸包,每个包里正好十颗——张阳说过,孩童驱虫,每日十颗最相宜,多一颗则伤脾胃,少一颗又力道不足。
正忙得不可开交,药铺的门被推开,李婶领着四五个村民涌进来,个个脸上带着急色。“王掌柜,孙玉国在村口说你坏话呢!” 李婶喘着气,手里还攥着片榧树叶,“他说你采的榧子是硫磺熏的,吃了要断肠,还说……还说你故意藏着真药不卖!”
王雪气得脸通红:“他胡说!我们的榧子是林药师看着采的,比他的苦榧干净一百倍!” 她抓起一个纸包就要往外冲,被王宁拉住了。老药师张阳慢悠悠地敲了敲木杖,杖头的榧叶纹路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慌什么?药香瞒不了人,药效更瞒不了人。”
他示意王宁打开药柜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放着个青瓷钵。王宁会意,舀了些炒好的榧子放进钵里,又加了使君子、槟榔,张阳亲自拿起药杵,一下下碾着。药杵撞击瓷钵的“笃笃”声里,榧子的油香混着使君子的微苦漫开来,村民们的议论声渐渐小了,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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