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秋雨裹着寒意,将青石板路浸得发亮。百草堂门楣上悬着的铜铃叮咚作响,王宁攥着汗巾擦拭额角,望着堂内排成长龙的病患。病人们大多裹着厚重的棉袄,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孩童的啼哭与成人的咳嗽声交织,将药铺挤得闷热又压抑。
“东家,枇杷叶只剩最后三斤了。”张阳的声音从药柜后传来,老药师布满老茧的手正捏着戥子,药秤上的枇杷叶碎末沾着他袖口经年累月的药渍。王宁望着药柜上贴着“清热解毒”“润肺止咳”标签的空抽屉,眉头拧成了疙瘩——自入秋以来,这场怪病像野火般蔓延,镇民们纷纷出现喉痛声哑的症状,寻常止咳药材早已告罄。
门外突然传来木轮车的吱呀声,一个头戴毡帽的汉子掀开布帘,腰间的药香香囊随着动作轻轻摇晃。“王东家好兴致,还有闲心听病号唱戏?”钱多多拍打着蓑衣上的雨水,目光扫过满地痰盂,“我从安南运来一批稀罕物,保准能解这燃眉之急。”他从油纸包中取出一粒深棕色的椭圆形种子,放在王宁掌心,“这叫胖大海,遇水即发,能治喉痛如神。”
王宁摩挲着种子粗糙的外壳,忽然想起《本草拾遗》中“安南有果,入水则胀,可清喉痹”的记载。他将种子投入瓷碗,沸水冲下的瞬间,褐色外壳裂开,内里膨大成海绵状,恰似一朵墨色睡莲。“好药材!”张阳凑过来,老花镜滑到鼻尖,“这味药凉性重,须得配些温中的甘草。”
两人正商议着药方,门外突然传来哭喊。一个抱着孩童的妇人跌跌撞撞冲进来:“王大夫!我家囡囡喝了孙记药铺的止咳膏,反倒咳出血了!”王宁心头一紧,接过孩子查看。女童面色青紫,喉间发出拉风箱般的喘息,舌尖布满刺状红点——这分明不是普通喉疾,倒像是误食了有毒的夹竹桃!
夜色渐浓,王雪清点完最后一包药,忽然听见后院传来异响。她握着油灯循声而去,只见墙根处闪过一道黑影。“谁?”油灯的光晕里,刘二狗脸上的刀疤泛着青白,他怀里鼓鼓囊囊塞着油纸包,脚边洒落着几枚干瘪的胖大海。“小娘子别多管闲事。”刘二狗狞笑一声,猛地撞开她夺路而逃,王雪踉跄着摔倒,手中油灯摔在药篓上,火苗“腾”地窜起。
“走水啦!”惊呼声划破夜空。王宁提着水桶冲出来时,只见晾晒药材的竹匾在火中噼啪作响,新制的胖大海药汤正从破裂的陶瓮中汩汩流出。张阳不顾灼伤,奋力抢出几捆黄芪,白发被浓烟熏得漆黑:“这火起得蹊跷,分明是有人故意纵火!”
林婉儿倚在屋脊上,素白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