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她的目光扫过每一双含泪的眼,“我知大家心中激荡。这木头接续的身躯,终究是身外之物。它要长进你的肉里,你的肉也要裹住它,两下里磨着、熬着,方得契合。如同新犁开荒,初时必是皮开肉绽,红肿溃破,皆是常情。万勿强忍,需及时敷药静养。待得时日久了,这木头与血肉磨去了棱角,生出了情分,它才真正成了你身的一部分,才能替你担起些活计来。这其间,若觉着哪里不妥帖,硌着了、磨着了,切莫迟疑,立时回来寻咱们的匠人师傅。他们手上有分寸,眼里有乾坤,自会依着你的骨肉,再行修整。” 她顿了顿,深深吸了口气,对着满庭的伤患与匠人,双手交叠于身前,郑重地俯身行了一个大礼,“此路艰辛,多谢诸位乡亲,信我小桂,敢为人先,试此新生之物!”
阶下众人,哪里受得起她这一拜?纷纷挣扎着,或是深深作揖,或是就地叩首,七嘴八舌的感恩之声再次沸腾起来:
“神医折煞我等了!该是我们拜谢神医!”
“有了这……这‘义肢’!伤是伤了,可不再是废人!还能站着,还能走两步……天爷啊,这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恩人!您就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能挪动这木头腿,日后……日后兴许还能扶一扶犁耙……”一位老农摩挲着自己的木腿,泪光里竟透出一点微弱的希冀。
“恩同再造!恩同再造啊!”
感激之声,如潮水般涌向阶前那清瘦的身影,在这劫后余生的蜀郡医馆庭院里久久回荡,沉甸甸的,饱含着生的苦涩与重新扎根于泥土的渴望。
蜀郡的秋意,一日浓过一日。晨风掠过医馆庭前那几株高大的银杏,金黄的叶片便簌簌落下,铺陈在青石板上,宛如一层温暖而脆弱的叹息。小桂和莫珺站在廊下,望着这浸染了药香与汗水的院落,心头那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可以稍稍挪开些地方了。康复医馆的运转,如同匠人手中调试妥帖的机括,虽是新造,却已有了自己的节奏。大夫们各司其职,学徒们如饥似渴,那些曾在地动中支离破碎的生命,正在这里一寸寸地重新拼凑起活着的尊严。
“该回去了。”莫珺的声音不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目光投向北方,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落在了京城那熟悉的院落里。两个多月,于这满目疮痍的蜀地,不过是弹指一瞬;于两颗牵肠挂肚的父母心,却漫长得如同隔世。优优那清脆如银铃的笑语,暖暖那双总是湿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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