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景耀尚在出神,忽然听沈照雪轻咳一声,淡声道:“许久不见,二公子。”
是来看他笑话的吗?
沈照雪抬了抬右手,宽大袖口自腕间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手腕。
万景耀怔了许久,忽然情绪激动地扑过来,紧紧抓住了栅栏。
他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含糊道:“我去找你兄长讨要钱财,你先等着吧。”
方才出了诏狱,眼前一片模糊,只来得及抓住万声寒搀扶过来的手臂,登时便弯身吐了出来。
他取了手帕替沈照雪擦着唇角,沈照雪又咳了许久,面颊都有些泛红,这才缓过来,低声道:“去给大理寺送些东西,把万景耀赎出来。”
“哪里都行,”沈照雪道,“最好离我近一些。”
等走在回万府的路上,那跟在身后的男人又道:“表家都已经分了出去,他又在狱中待了那么久,何必再招回府中,多晦气。”
“不可,”万声寒道,“你眼睛还未好全,一个人同那毫无自理之力的蠢货住在一处,若是伤了病了怎么办?”
本就是随口一说,他如今身上没有银两,怎可能真的离开万府。
但他并不觉得歉疚,用得理所应当,回了万府便往自己的小院走。
“都可。”
连着晾了万长公子几日,要不了多久便是中秋,京城百姓喜过佳节,近段时日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着中秋的事宜。
沈照雪语气没什么情绪,只问:“长公子呢?去书院了?”
他心道万声寒当真不会真的放弃自己的仕途,想也应当如此,谁会真的拿自己的将来说笑。
这也太不像万声寒的作风了。
前世儿时与他相爱的那个万声寒是什么模样的?
怎会如此呢?
春芽有些茫然地比划着手语,“长公子不是说担心会将病气过给少爷吗?”
近段时日眼睛已几乎好全,寻路倒也不算困难。
记不起万景耀的院子在什么地方了。
日头又高起来,他在路间站了一会儿便晒得头晕,只能靠着直觉随意选了一条路继续前行。
他急着想要遮荫,匆匆进了院子,行至廊下,忽然发觉不对。
此处是万声寒的院子。
万声寒的屋子里飘着一股淡雅的熏香,虽书籍堆叠,却处处齐整,书卷味十分浓郁。
他打量着屋中的陈列,视线一转,忽然瞧见对方书柜上方放着一个木雕的小人。
好奇心驱使着他慢慢靠近了书柜,垫着脚想将那木雕取下来仔细看看,却忽然又瞧见周围还画着什么奇怪的图腾。
那书柜太高,万声寒身量高于他许多,想是不会那么难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