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道消瘦纤长的背影逐渐远去，洁白衣摆在微风里随着走动而摇曳，像一捧冬雪。

“白日消磨肠断句，世间只有情难诉。玉茗堂前朝后暮——”他话音忽地一顿，抬起眼眸，坐直了身子。

沈照雪仔细辨认了一下，知晓有人在自己院门外喧哗。

开了屋门，吵闹的动静便大了起来，沈照雪听那二人声音熟悉，略一思忖便记起来，似乎是万声寒两个麻烦的伯父伯母。

一旦知晓了，他们拿未来的家主没办法，势必会找一个替死鬼出气。

守院的下人道：“荣大爷同荣大奶奶要见沈少爷呢，但长公子说了——”

下人有些犹豫，沈照雪心道这些人倒是忠心，竟这么听万声寒的嘱咐，于是又道：“当真无事，无非两个手无寸铁之人，又是豪门亲族，不会做出损害万府颜面的事。”

后来也忘了处理碎屑，大抵已经被下人们清理掉了。

下人接了手帕，应了声，匆匆往外跑去。

“我只问你，是不是你让声寒将景耀送去乡下的？”

“我呸！”万荣险些一口唾沫喷在沈照雪脸上。

万荣骂道：“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东西。”

“他欺辱我在先，长公子原本觉得事小，不愿插手干预，最多叫我自己忍受着点，”沈照雪慢条斯理道，“如若不是他几次三番做出要我性命的事情，长公子又怎会生气。”

沈照雪忍不住笑起来，“好啊，有种你们便将我勾引长公子，在府中作威作福欺压府中子嗣的事情广而告之，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晓。”

沈照雪揽着衣袖站在廊下，他生得貌若好女，阳光下一瞧着实像个会食人精气的妖精，气质又格外清冷，一时间也说不上究竟是妖精还是神仙。

他言尽于此，外头天太热，他嫌身上出汗不舒服，想要回屋沐浴，于是便道：“二位，我在长公子面前可没什么话语权，寻我没什么用处，倒不如去主家祠堂里跪上几日，看看老祖宗能否给长公子拖个梦，催他早些将二少爷接回来呢。”

话音未落，万荣忽然从怀里摸出什么瓶子，“哗啦”一声泼在沈照雪脸上。

他失声“啊”了一声，随即便感到一阵火辣刺骨的锥心痛意。

“糟了，是辣椒水，快将荣大爷拦住，别再让他过去了。”

锥心的痛意和吵闹的周遭让他险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险些失控。

屋门关上的一瞬，无数声音便一同被挡在了门外。

他仍然捂着自己的面庞，泪流满面，耳边俱是嗡嗡的鸣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