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声响。张大牛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个铜烟嘴,那物件突然变得滚烫,烙得他掌心直冒青烟。九叔抓把坟头土混着鸡冠血,往树根窟窿里一按:";张田豫,你儿子要给你送终了!";
话音未落,整棵槐树突然簌簌抖动,树洞里涌出汩汩黑水。张大牛怀里的瓷坛";咔嚓";裂了道缝,暗红血痰像活物般扭动着爬向树根。九叔抄起铜钱剑往地脉眼狠插,剑身没入三寸时,远处老屋方向传来声凄厉的嘶吼。
";快哭!把三十年欠的泪都还了!";九叔暴喝。张大牛";扑通";跪地,这回的眼泪砸在瓷坛碎片上竟泛起金光。泪珠子滚过之处,黑水倒流回树洞,槐树皮上的符咒猛然迸出火光。当最后一滴泪渗入地缝时,地底下传来声长长的叹息,震得满坟岗纸钱乱飞。
次日正午,九叔带人掀了老屋门槛。门槛石背面密密麻麻嵌着七枚生锈的棺材钉,钉头裹着缠成八卦状的黑发。起出钉子那刻,屋里霉味顿消,阳光头回照透了房梁蜘蛛网。后来有人在北坡拾到块裂成两半的玉佩,拼起来正是张田豫年轻时走丢的护身符。
如今青石屯办白事,主家都会在棺椁四角压上浸过无根水的铜钱。至于张大牛,他成了方圆百里最麻利的抬棺人,只是腰间永远别着个空酒葫芦——人说那里头原先是装悔恨泪的,泪干了,魂也就归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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