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抄起顶门杠要打,却被孙二愣媳妇撞个满怀。那妇人发髻散乱,脖颈三道青紫掐痕:";当家的夜夜梦魇,说是有无头鬼骑在胸口讨债!";
更邪乎的是王铁柱。这愣头青偏不信邪,夜半拎着酒葫芦要去后院撒尿。五更天被人发现时,他蜷在乱葬岗老槐树下,十指插进土里刨得血肉模糊,嘴里塞满腥臭黑泥,却咧着嘴角直笑:";陈爷赏的桂花糕...甜...";
张老汉再踏进后院时,罗盘天池针疯转如陀螺。他弯腰抓起把土,土坷垃竟在掌心突突跳动,活像颗将腐的心脏。";造孽啊...";老汉烟锅里的火星子溅在桃木桩上,焦糊味里混着淡淡血腥,";五黄位埋成三煞向,这哪是镇魂桩...";他枯手抚过符咒残缺的桩头,声音浸透寒意:";分明是招魂幡!";
子时的梆子声刚碾过瓦檐,后院夯土墙根忽地腾起一阵阴风。李富贵裹着狐裘缩在拔步床上,耳听得窗纸";扑簌簌";乱颤,像是百十只枯手在挠。
";作死的佃户...";他啐了口浓痰,油灯映得金牙泛青,";待明日叫赵大牛把墙根草皮铲净...";话音未落,后窗";哐当";掀开半扇,腥风裹着腐土直往喉头钻。
灯笼火苗霎时缩成绿豆大。李富贵抄起顶门杠,靴底碾过青砖时竟粘着拔丝——定睛看却是满地黑浆,稠得像熬化的松脂。地基处五根桃木桩歪斜如獠牙,裂缝里汩汩涌着暗红脓水。
";哪个短命鬼...";骂声卡在喉头。但见居中那根镇桩突然";咯吱";爆响,符咒朱砂化作血泪蜿蜒而下。土包拱起三尺高,裂缝里探出半截青灰腕骨——指甲缝里嵌着的,正是三日前被他踹飞的那缕暗红布条!
";张...张爷!";李富贵踉跄后退,顶门杠";当啷";砸在影壁。那截枯骨竟似活物般扭动,腐肉簌簌剥落间,土里缓缓升起个佝偻黑影。
煤油灯";噗";地灭了。
月光泼在来者脸上,李富贵裤裆顿时湿热——这哪是活人?分明是具风干的尸煞!蛛网般的皱纹里嵌满泥垢,左眼窝爬着蛆虫,右眼却泛着血红幽光。破麻衣下肋骨根根暴起,腰间缠的草绳分明是三十年前李家特制的";孝子索";。
";李...守...财...";尸煞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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