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阿山再睁眼, 看到的就是正下方一小块地上铺着的墨绿藤蔓。
藤蔓慢慢编织出一个人影, 那人盘腿而坐,头顶聚满了白色的小花, 十指蜷曲双臂向前, 像是在与谁十指相扣。
阴水绕着小白花画了一个圈, 像在守护。
井口很深, 往里面望去,一个长发的女人蜷在井底,她的身体曲折, 脖颈折断,多处骨裂塌陷。
荆棘的刺划伤了藤蔓,墨绿的汁液溢出来,滴进黑水。
白鸽从阿山怀里探出头,叹息,“咕,想不到小主人心底竟有三方执念纠缠。”
“咕,荆棘不知道,只知道很臭很臭,还有点辣”,白鸽嫌弃地用翅膀扇了扇风。
“黑水是……”白鸽还没说完,便被阿山打断。
“咕,我心里的主人是碧蓝的天”,白鸽摇头晃脑道,“你心里的主人是神龛上的仙。”
“那不重要”,阿山翻了个白眼,“无论他怎么想主人,事实是主人在帮他抵抗荆棘,帮他拔除尖刺的伤害,做回自己。”
“你看,藤蔓和白花编织的不是他自己,是主人啊……”
绿色的藤木是历经苦难的蜕变,白色的小花是希望的光芒。
所以常青藤是现在,荆棘是过去,白花是未来。
“咕,主人的门后是众生”,白鸽两眼放光,“小主人门后是主人。”
“咕!他俩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白鸽翘起爪子挠挠头,“那三个月我还特意飞远了点,我以为你……”
“咕!你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主人怎么想!”白鸽飞到阿山头顶,“主人自从辞官,一路向东,连他老家润宁都没有拦住他的脚步,唯独停在了扶褚山,你还不明白吗?”
“哼!”阿山头一偏,彻底不说话了,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恼怒。
“赛狗闻,你说……这事是不是跟小主人有关系?”
“咕!管那么多干什么!主人开心就好!”
“咕……也不知道小主人怎么样了”,白鸽飞回阿山头顶,把阿山的发抓成了个鸡窝。
……
观音庙。
他踉跄了一下,才堪堪站稳身形,不至于摔倒在地。
红雾很快消散不见了。
那里面有三个大凶的气息!
莫非是天庭的圈套?用三个大凶来埋伏他
沈长清面沉如水,缓步走进去,跨过高高的门槛之时,扶了门框一把。
荆棘丛生,蛛网密布,密密麻麻的刺挡住了来路。
案前陈设全部被扎穿,荆棘无意识攻击着所有靠近之物。
观音像四分五裂,五官都模糊了,一根荆棘正好扎在它脸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