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做完笔录出来,早就过了下午上工的时候,好在李观梁走之前让政治队长帮忙下午带第八生产小队。
他饥肠辘辘。
就街上稀稀落落的还有四五个摊子支着。
至于黄泥圩这样的地方,就只有附近人家支起来的地锅儿小摊了。
他有点儿饿。
明白他的意思,李观梁上前问:“阿伯,二两葱油面多少钱?”
摊子的阿伯摆了个数,说:“一毛。”
阿伯看他,又道:“嫌贵啊?县城里头饭馆的要一毛二嘞,下的面还没我家的多,又不用收你粮票。”
李观梁把兜里那泡过水又重新干的一角钱拿出来,“要一碗面。”
水鹊坐下来,又看他,“观梁哥,你不吃吗?”
他坐下来,倒了两杯桌上的白开水。
一杯推到水鹊前边,一杯自己喝光了,润了干燥的口舌。
远处两人说罢,李跃青手里捏着个信封过来。
李跃青:“……”
他目光左右扫视两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水鹊觉得过意不去,推了推自己那碗面,“观梁哥,你要不要吃?”
但要是水鹊举筷子夹面喂他呢?
从兜里找出带在身上的一张贰角钱,一张一角钱,“阿伯,再来两碗葱油面,一碗加份一角钱的肉片。”
阿伯笑呵呵地收下钱,他可不管钱是不是半干的皱巴巴的,只要是真的,没烂就能够花出去。
他识字不多,但他们家信件来往的,只有嫁到县城里的大姑,县城到谷莲塘,走路要差不多四个小时。
“嗯。”
水鹊听他们的话题和自己没什么关系,自己乖觉地低下头吃面。
说到后面,声音就更低了。
这会儿城里的米粮全是家家按照分配的粮票定量到国有粮店购买的,找农村的亲戚私底下买粮还是灰黑地带。
他们兄弟两个肯定吃不完。
他没提到大姑工厂朋友的事情。
这一会儿的功夫,两碗面煮好给兄弟俩端上来了,摆在李跃青前方的是撒了肉片的一碗葱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