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小满如约等七郎。
老仆瞧着年纪六十往上, 身子骨着实硬朗,应小满有几次送药找不到人,寻来寻去,原来大清早地拿把竹扫帚, 在两家院墙当中的半尺夹道里扫落叶。
许久没有清扫的夹道里落叶灰尘蛛网无数, 应小满端着药碗在夹道口清脆地招呼:“别扫了老人家, 反正没人走。出来喝药!”
夹道尽头的砖墙下,多日积累的大堆落叶连带着无数灰尘扫出了夹道口。
“老人家手劲够大的!”她扯着嗓子往里喊, “下次记得提前说一声,陈年老灰落进药碗里咋办。”
“裙子都脏了!你还站边上?回家去!”
老人家面相长得凶,嗓门又大,有点像过世的爹。她听着语气很凶的大嗓门感觉有点亲近。
老仆扔开竹扫帚,灰扑扑地蹲在夹道边喝药。
应小满咦了声。居然听见了?
老仆咕噜咕噜地喝药,也不知听到没有。空碗递还时一抹嘴,问了个不相干的事。
这个问题有点难答。应小满蹲在旁边比划:“他们是七郎的人。七郎——是我认识的……嗯,反正我们认识。七郎怕我出事,两边调换了院子。”
不知道听清楚多少,总之突然扯开嘴角,嘿嘿一乐,极大声地喊一嗓子:“情郎呐?”
应小满:“老人家,你声音小点。”
“……”
右边晏家人如何想的不得而知,总之,左边小院响起了义母的脚步声,几步转出来,站在夹道口小声地念叨应小满:“什么情郎,难听得很。跟老人家瞎嘀咕什么呢?”
义母:“……”
这才叫有嘴说不清。应小满把空药碗塞给老娘,干脆一溜烟跑了。
——
“对,家里出了些事。八月照常开张做生意。”
“明年开春还回来。婶子别担心,铺子还留着。”
应小满边笃笃笃地剁肉边答说:“回家守着我爹坟头,不嫁人。明年二月里就回京。”
“似你这等标志又能干的小娘子,京城没见到第二个。不瞒你说,我夫家有个贡生侄儿,学业争气,相貌也周正。明年开春进京来赶考,已经提前打好招呼,会借住在我家里,离你这处肉铺子只有两里路。应小娘子没许人家的话,明年……”
她打断热心妇人的絮叨:“已经许人了。”
笃笃的斩肉声不停歇,身穿襕袍便服的郎君排在第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