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邻居家里出事,出点份子应该的。待会儿带钱去徐家看看。”
屋里到处都是退水后的泥泞,两人仔细地清扫地面,义母不住地叹息,“好好在自家里住着,谁想到会发大水淹进门?如今还死了人,造孽啊。”
“刚才话没说完。西屋这个你还想留着?昨夜运气好没诈尸,谁知道今夜会出什么状况。趁白天阳气重,赶紧叫人拉个车送义庄——”
义母惊得手一抖,“什么动、动静!”
尸体依旧穿昨夜那身湿透的单衣,从仰面躺着的姿势变成面朝下的挣扎姿态,一只苍白的手搭在炕边。
应小满脸色同样有点发白。但她毕竟从小跟义父进山,鸟兽尸体见得多了,年轻少畏,提着门栓进门,砰地把门反关起。
义母惊得细微发抖,牙齿咯咯战栗,扶着桌子侧耳听半日,屋内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小满,里头到底怎么了。你、你说句话啊。”
应小满脚步虚浮,目光发直,人几乎是飘出来的。
义母惶喊,“去哪儿!”
“请郎中做什么!”义母大急,“我又没发眩晕!那贯钱是咱们娘儿俩整个月的饭食钱!”
事情急转直下,大出意料之外。她混乱中着实想不通——
“娘,必须请郎中。”
……
“昨夜发水时,从水里救起的活人?” 李郎中连连摇头,“不是我说,这等来历不明之人,是个大麻烦。”
“人死在水里倒好,直接报上官府,拉去义庄了事。你们瞧瞧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
义母听着听着,嘴唇哆嗦起来,“昨夜才拖进来,我们现在就把他扔出去——”
应小满的想法倒是简单得很,“那就想办法救活了。等把人医好之后,劳烦郎中给我们家做个见证。”
“应家嫂子也在,老夫给你娘儿俩个当面把话说清楚,四百文是出诊费和今天的药钱。以后再抓药钱可得另算。治不治?”
满屋安静里,只有炕上受伤高热的病人昏迷中微弱急促的呼吸声。
“四百文我们出得起。” 义母叹气,“但你没听郎中说?以后再抓药钱可得另算。谁知道还要出多少?这可是个无底洞。救个素不相识的人……”
郎中毕竟久居京城,在义母的迟疑神色里出言指点:
应小满摇头,“什么也没有。”
郎中扼腕惋惜,转眼又有个主意。
“那是!活人比死人值钱多了。”应小满恍然赞叹,“郎中你懂得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