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着呢。"棒梗立刻龇牙咧嘴,"晚上都睡不着觉。"
李队长蹲下身,旱烟袋在鞋底上磕了磕:"场院的活轻省,就是看着粮食别让雀儿啄..."
"爹!"棒梗突然换上一副委屈表情,"我这胳膊抬都抬不起来,怎么赶雀儿?万一粮食有闪失,不是给咱家丢脸吗?"
这一声"爹"叫得李队长浑身不自在。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那...再养养吧。"
看着李队长背着手走远的背影,棒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早就盘算好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是明面上的说法,实际上这种骨折没个一年半载好不利索。等石膏拆了,他就说阴雨天胳膊疼,干不了重活;再让母亲在城里开个证明,说他需要长期治疗...总能拖到返城政策松动那天。
傍晚时分,棒梗溜达到村口小卖部,用最后两毛钱买了盒火柴。往回走时,他听见几个村民在井台边议论:
"...李家这回栽了,招了个祖宗进门。"
"听说那小子天天躺着抽烟,活像旧社会的大少爷..."
"嘘,小点声,人家现在可是'知青',金贵着呢!"
棒梗故意咳嗽一声,大摇大摆地从他们面前走过。那些议论声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尴尬的沉默。这种被人畏惧的感觉,让他心里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回到家,麻丫已经做好了晚饭——玉米面窝头、咸菜条和一盆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棒梗瞥了一眼,扭头就往屋里走:"不饿。"
"当家的..."麻丫追上来,"你好歹..."
"好什么歹?"棒梗猛地转身,"就给我吃这个?我是伤员!伤员懂不懂?"他一脚踢翻小板凳,"我要吃鸡蛋!"
麻丫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鸡...鸡这几天不下蛋..."
"那就去买!"棒梗吼得唾星四溅,"别以为我不知道,知青办给了你们家二十块钱营养费!"
里屋传来柳絮的哭声。铁栓从后院冲进来,拳头捏得咯咯响,但被闻声赶来的李队长拦住了。
第二天早饭时,棒梗面前破天荒地多了个煎鸡蛋。他慢条斯理地用筷子戳着焦黄的蛋边,故意把蛋黄弄得满盘子都是。铁牛三兄弟闷头喝粥,眼睛盯着桌面,生怕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动手。
饭后,棒梗晃悠到村部,找支书开了张介绍信,说是要去县医院复查。实际上,他搭上供销社的拖拉机去了县城,在邮局把写给母亲的信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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