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宁忽然觉得鼻腔内掠过一阵酸痛,他暗骂一句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都是什么话,但又实在不知道现在还能再说什么好,只好在这里干巴巴地做起了“情况说明”——
“哎,之前也许真的只是一股奇怪的心血来潮,工作后,几乎没怎么好好写过,思路断得厉害,每次周六晚上回到家,多是对呈示部做修改完善,运气好的话,憋出数十个新的小节......我不确定能不能写完这个Andante,或者,至少需要很久很久。”
“打击乐试试铃铛之类吧。”若依站起身来。
“什么?”
“你现在停下来的展开部这里。”
“......我试过了,又删了,最初用三角铁作了一些节奏性的尝试,后来又包括钟琴、钢片琴、木琴之类的,感觉不太对......气氛不太对,可能还是和声一类的问题吧。”
“如果是试试牛铃或是雪铃呢?你听过这种类似的声音么?”
范宁整个人突然怔住了。
下一刻,异彩的光芒从他眼睛里闪了出来。
“你是怎么想到的?”
“以前在旅行时,或远足登高时,存在一个逐步远离身后或脚下集镇喧嚣的过程,最后能听到的和尘世有关的声音,就是背后若有若无的铃铛声,牛羊脖子上挂的铃铛或是雪橇的铃铛......”若依说道。
“......回想起来,我能感到一种高度的空气的不同,周围有点冷,但比在山谷中间更自由、更纯净,这让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坚定地赞美生活中任何美好的东西,也比我早期作品中对人类的描写温柔十倍。总之,关于最小的细节,我现在将敢于追求真理本身,敢于成为一个哲学家。”
“前一段是你,后一半是尼采吧。”范宁凝视着她的眼睛。
若依“嗯”了一声。
尼采确实认为人们应该多通过自然界塑造自己的三观,在《人性的,太人性的》中,他就批判了“旅客们费劲气力攀登山顶,却忽视了沿途的美丽风景”这一现象。
只不过这句批判,被后世的心灵鸡汤文学用烂了,以至于到了片面甚至庸俗的程度。
其实尼采真正想强调的不是“沿途风景有多么美丽”,而是人在登山过程中的思考——把平日里想不通的问题重新放在这一过程重新审视和思考——来感受自己与自然融为一体时,内心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说来也确实有趣,尼采认为自他1881年从阿尔卑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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