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血肉（三）

的妹妹，她临死前攥着我的手说，一定要让温家偿命！”

瑾潼的枪尖离他的咽喉只有寸许。她看见齐太子眼里的红血丝，像当年父亲中箭后，躺在病榻上咳血时的样子。那是种被仇恨烧得快要炸开的疯狂。

风忽然卷起片白色的东西，飘落在两人之间。是朵栀子花，花瓣上还沾着露水，许是从临仙城的方向吹来的。瑾潼的目光落在花瓣上——父亲当年总说，花是无辜的，别让仇恨染脏了它。

她缓缓收回枪：“今日不打了。”

齐太子愣了愣：“你怕了？”

“我爹说，真正的胜仗，不是杀了多少人，是让多少人不用再杀人。”温瑾潼转身往崖下走，枪杆在石地上拖出道痕迹，“你若真想打，等临仙城的祠堂落成，我在那里等你。带着你的兵，带着你的仇恨，咱们堂堂正正打一场。但现在，放了那些百姓，别让无辜的人，为你的仇恨陪葬。”

齐太子望着她的背影，手里的剑忽然掉在地上。那朵栀子花被风吹到他脚边，他弯腰拾起，指尖触到花瓣上的露水——凉丝丝的，像谁的眼泪。

回到望月堡时，张副将正在给伤兵包扎伤口。他看见温瑾潼的衣袖上沾着血，慌忙要去拿金疮药，却被温瑾潼按住手：“不是我的血。”她从怀里掏出那朵栀子花，花瓣已经有些蔫了，“找个瓦罐，接点清水养着。”

瓦罐就放在望月堡的断墙上，罐口对着东南方。每日清晨，温瑾潼都会换上新的清水，看着那朵花在风里轻轻颤。她知道，齐太子不会善罢甘休，但她总觉得，有些东西比仇恨更有韧性，像这花，像父亲埋在砖缝里的念想，像临仙城正在重建的城墙。

七日后，斥候来报，齐军撤了。退兵前，齐太子让人在望月堡的门上挂了块木牌，上面写着“中秋月圆，祠堂见”。字是用剑刻的，笔画很深，像在石上烙下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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