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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原先是军营,如今改成了学堂。霍休站在窗外,看着里面摇头晃脑的孩童。教书先生是个跛脚老兵,正用剑鞘在地上划字。
"霍将军?"先生看到他,连忙行礼。
"继续。"霍休摆手,"我就看看。"
他走出学堂,迎面撞上一队商旅。骆驼上满载丝绸茶叶,领队的是个粟特人,正用生硬的官话问路。霍休亲自引他们到驿站,沿途看到好几家新开的铺面——胡商的珠宝行,汉人的绸缎庄,甚至还有西域来的葡萄酒肆。
回到将军府,霍休提笔写奏章:"北境胡杨成林,商路畅通。请减边军粮饷三成,转拨学堂。"
写完后,他想了想又添上一行小字:"虞王若见,当可安心。"
真是个奇怪的国家。
霍休如是想到,他从未在任何一个国家见过这般奇怪的情景,在乱世之中,居然真的会有黄发垂髫怡然自乐之景。
也许自己的决定真的是对的吧,离开自己曾经无比忠诚的那个国家。
是秦室的罪。
已经逝去的国家就应该做亡魂,是嬴嘉伦的野心和所谓制衡之道毁了他霍休。
温鸢的书案上堆满了各地送来的图册。她正在绘制新的《山河志》,每一笔都极尽考究。
"娘娘,河间府的舆图送到了。"女官轻声禀报。
展开绢帛,温鸢的笔尖突然顿住——图上标注的"古战场"旁,多了个小小的村庄,名叫"安魂里"。备注写道:"阵亡将士亲眷聚居,男耕女织。"
她想起三年前那个血色黄昏,温北君就是在这里被洞穿了胸膛。如今图上只剩袅袅炊烟。
"加一条注。"温鸢对书记官说,"安魂里免赋十年。"
窗外飘来桂花香。温鸢抬头,看见元常陈站在庭院里,手里捧着刚摘的金桂。帝王难得着便服,像个寻常的富贵公子。
"小鸢,"他晃了晃花枝,"陪我走走?"
御花园新挖了池塘,养着各地进献的锦鲤。温鸢看着水中倒影——她已不是当年那个靠着叔父战功得封的虚名公主,元常陈也不再是那个纨绔皇子。水波荡漾间,两条红鲤相逐而去,搅碎了一池倒影。
"山河志画到哪了?"元常陈问。
"刚过黑水河。"温鸢指着假山边的小模型,"按叔父的建议,加了屯田和学宫的位置。"
元常陈忽然握住她的手:"等画完了,我带你和瑾潼去南巡。"他眼中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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